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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言秋浦八点就去了公司。

我起晚了,下楼时,平远早早坐在餐桌吃煎蛋。

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让我挑了挑眉。我扯开椅子,问:「阿仔今天有没有跟爸爸道早安啊?」

「叔叔。」平远一板一眼纠正道,「我有说『叔叔您好』。」

阿姨在旁边笑:「两父子坐一起像谈生意。」

谈生意,和一个幼儿园文凭吗?

我心里叹气,伸手擦去平远嘴角的果酱,温声告诉他:「妈咪已经嫁给他啦,你总有一天叫他爸爸的。」

平远犟起来,抬手一指:「那他怎么办?」

我回头,电视里正在播放一档访谈节目的预告。男人英俊潇洒,挽着衬衫的袖子,坐在沙发上,像 20 世纪香港风流的贵公子。

不知谈到什么,主持人戏谑赵落:「是不是无胆啦?」

他愣了愣,拙劣模仿一口粤语,望着人群挑衅道:「系呀,我无胆啦,她嫁的香港佬还要养我的细路仔啦!」

观众哄堂大笑。

这时,镜头一晃而过,照到首排。台长和投资人的中间,坐着面无表情的言秋浦。

我眼皮不祥一跳,直觉赵落在前面一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于是我的语气也冷下来,对平远说:「你想认狗当爹,就趁早离了我。」

平远沉默下来。

我不是那种离了婚,就勒令孩子完全与生父断绝关系的控制狂。

前提是,生父必须是个能陪伴孩子健康成长的正常人。

显然,赵落不是。

称他为狗,都是侮辱了狗。

赵落从读书时就仗着一副好皮囊,在女孩堆里如鱼得水,又惯会做小伏低、甜言蜜语,是那种死也要死在牡丹裙下的风流浪子。

他演戏、作曲,脾气恣意,在圈子里是独一份的混不吝。

我们虽是同龄长大,却算不上青梅竹马。他的作风,在长辈眼里就是歪门邪道,所以我们哪怕住得近,也没有什么交集。

直到我大学毕业,赵落得罪业内的大佬。各种造谣,传他刻薄助理,霸凌同事,演艺圈事业霎时一落千丈,

赵家人也不管,希望他经此一事,趁早回家学着操持家族事业。赵落就此与家人负气决裂,身无分文敲响了我家的门。

当时我们只能算认识,我完全不明白他怎么会找上我。

谁知他当头就说:「平听,借我点钱,我卖身抵偿。」

然后开始在门口脱衣服。

像个疯子。

我差点报警。

后来我还是借了,也就几万块。他这点钱也拿不出来,想来真是落魄了。

有了债主这个名头,他自然而然向我亲近。讨好一个女性似乎对他来说是天赋使然,哪怕对楼下卖包子的阿婆,桃花眼笑着也是温情。

有这个本领,不去攀富婆,真是可惜。别说几万,百万千万也是洒洒水。

可好像前世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地主,欠了他不知多少金银,这辈子偏盯上我一个折磨。

嘴里好话梦话哄尽,床上狐媚手段翻云覆雨,把我钓得就跟那纣王迷上妲己,真以为他情深不知所起。

我怀孕那天,是很高兴的,满怀欣喜想着找他求婚。

然而推开他工作室的门,还真是一地「惊喜」。

女子曼妙靠在钢琴边,脚边勾着内衣。对面,赵落含着烟,白雾寥寥,神情不明。

他没有解释,我也听不进去,全身血液唰唰往头顶流。只记得当时重重抽了他一巴掌,把他口袋的银行卡全部收去,随即摔门离开。

本来是去医院打胎,可医生说孩子已有两月,我的身体状况不适宜手术。

我一时冲动,就愤懑想道:一个娃娃而已,老娘还不至于养不起。

母亲只能有一个,父亲可不一定。

当时我就找父母摊了牌,说我同意联姻,只要对方接受我有个孩子。

我记得四月中旬和赵落闹掰,五月初言秋浦就向我求了婚。

婚期确定时,赵落刚从演艺圈翻身,拍了一部电影,正在路演直播。

主持人让演员玩一个小游戏,打电话给最想见的人,但是不出声,挂断看看对方会不会最快速度打过来。

赵落打给了我。

我忙着试婚纱,见一个陌生号码,便顺手让店员按了免提,递给言秋浦,说:「老公,帮我接一下。」

话音刚落,对面陷入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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