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丑不这样想,他显然很吃这一套,态度直接来了个大转弯。
「好…小妹…知道错了就好。」
阿丑全身的阴鹜忽地全散开了,仿若冷厉的冰霜忽地融成了初春泉水,
「都怪我,不该打你这么狠的,疼不疼?」
他轻轻松开绑我的绳子,布满倒刺的老手想要将我揽在怀里。
但那倒刺老茧刚触上肌肤,我应声倒嘶一口凉气。
他便不敢了,又怯怯地收回了手。
笨拙,又可笑。
「是。我知错了,现在,你可以出去了,我要休息。」
我啪地拍开那只僵在空中的手,然后一步步爬到了床上,冷下脸色。
他只怔怔望着地上血色的红痕,半晌才悄无声息带上了屋门。
重伤之后,果不其然,一入夜我便全身高热不退,哪怕后背上火辣辣的痛深入骨髓,我仍不能翻身趴下。
只能默默仰着头,数着墙上嗡嗡乱飞的苍蝇,任凭热泪打湿鬓角。
恍惚中,我又梦到了那一夜,我最为欢愉又痛苦的一夜。
三个多月前,勇毅侯府小世子赵锦到访百花楼。
小公子对各种名妓头牌嗤之以鼻,却唯独钟情于我这个一无是处长相勉强的小丫头。
更是在千金台一掷千金买了我的初夜,对整个京城扬言一见钟情非我不娶。
那夜,虽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却在百花楼大摆宴席拜堂成亲,给了我最高的礼遇。
我本没有名字的,自小卖身为奴时所有人便叫我小妹。
因着我不怎么好看也不怎么会留客,老鸨子也懒得给我取什么艺名。
赵锦剑眉微蹙,拈笔在喜柬上写下「夭采」二字。
我记得清楚,他说乐游节初见我时,桃花落在我的鬓间,极美。
喜烛映着世子爷俊逸的侧脸,恍若神人,更恍了我的心神。
他说了,我信了。
可那夜后,说要接我回侯府的人,再没出现过。
我日盼夜盼,心也似那逐渐燃尽的喜烛,死寂下去。
其实我从来没想过去找他的,哪怕这次从百花楼逃跑,也完全是临时起意。
没错,因为我怀孕了。
我太清楚要是被老鸨子知道这件事,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
不是一碗堕胎药,不是老母鸡炖汤的小月子。而是,阿丑的一棍子。
一棍子闷到肚子上,孩子应声便化成一滩血水,等到了第二日,仍旧要照常出去接客。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因为我见过同行的姑娘,***还在鲜血淋漓时便被阿丑赶去接客。
凌虐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