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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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我仍然躺在墓园中，冰凉的水泥地上。

淅淅沥沥的雨滴砸在我的脸上。

不远处，女儿的骨灰混合着三两被烧残的纸钱，黑乎乎的不成样子。

我爬过去，将那堆灰紧紧地抱在怀里。

女儿生前最爱美、最爱干净了。

手上一点点的黑灰，都要吵着赶紧洗干净。

现在我却没有保护好她，害她成了这样黑乎乎的样子。

她一定会怪我的......

淋着瓢泼大雨，我又买下了墓园里依山傍水的另一处坟墓，将女儿安置进去。

结束的刹那，接到来自林有容的电话。

按灭后，她又再次打来。

我干脆将她拉入了黑名单。

墓园的工作人员看来一脸颓唐，脸上通红，忍不住开口关心道：“沈先生，您好像发烧了。”

“我送您去医院吧？”

连一个陌生人，都好心问我需不需要去医院。

林有容却在我昏倒后，将我随意的扔在了荒郊野外的墓园。

多可笑啊。

我沙哑着嗓音，低声道谢：“发烧而已，不碍事，回去吃点药就好了。”

“只是我现在可能开不了车，麻烦您把我送回家，好吗？”

小姑娘十分热心地将我送回别墅。

此刻，别墅内却一片大亮。

进门的瞬间，一个巴掌向我扫来，林有容脸色难堪至极：“沈逢钧，我说你怎么突然联系不上呢，原来是跟别的女人去厮混了！”

她冷笑道：“芽芽知道你给她找了一个新妈妈吗？！”

4

我平静地换上了拖鞋，将手腕上的那枚腕表取下。

那是这么多年以来，林有容送给我的，唯一的礼物。

除了洗澡，我从不离身。

林有容盯着我手上腕表留下的痕迹，看了许久。

直到我淡淡开口道：“芽芽只知道，你给她找了一个新爸爸。”

林有容脸色微变：“你平时都在跟孩子瞎说些什么？！”

见我不理她，她更是追上来，一把压住了我的肩头，沉声道：“芽芽呢？我要见她！”

“你把她送去爷爷奶奶家了？”

“不是说了等我忙完，就回来给她补过生日吗？赶紧给你爸妈打电话，把她送回来！”

看着林有容眉头轻皱的着急模样，我忍不住扯出一抹冷笑：

“林有容，你心中原来还有女儿啊？”

“还知道，昨天是她的生日啊！”

“平时从不过问女儿的生活，一年到头只有她生日陪她一起，今年为了李尧辰的那条狗，连生日都不给她过了！”

情绪过于激动，我的头隐隐作痛，骂道最后一句时，身形已然摇摇欲坠。

我深吸一口气，才冷冷继续道：

“还以为，在你心里，女儿早死了呢。”

林有容闻言，耐心彻底告罄，满眼只剩厌烦：“沈逢钧，你烧糊涂了？想死你自己死，别总扯上女儿！”

我心下哂然。

她还知道，我在发烧呢。

也是，浑身通红，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平日里，李尧辰的手指破了点皮，她都要心疼得关怀万分。

轮到我了，在墓地里发着烧躺好几小时回来，也没有一句关怀。

我怎么会天真的以为，她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我呢？

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

我无心与她争吵，转身往楼上走去。

林有容却抬手一挥，“啪”的一声，我放在茶几上的腕表，啷当落地。

“我的耐心有限！”林有容沉声道，“你今天晚上，必须把芽芽带回来，我陪她过生日！她期待生日这天，期待很久了！”

我麻木地转回头，看向地面。

本就年份久远，我花高价修了一次又一次，才勉强转动的腕表。

此刻直接摔成了两半。

上面的时针、分针、秒针，都停了。

像是我对她的感情，彻底走到终点。

“想过生日是吗？”

我笑了：“行啊。”

“后天早上八点，芽芽的葬礼。”

“去她的葬礼上，陪她过生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