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舟寄买下了柏思衡之前租住过的两室一厅房子,搬了进去,然后费尽心思的找到了经多次辗转,几易其主的那枚柏思衡送给他却被他踩在脚下的戒指。
戒指不像婚戒那么郑重华丽,但也不是烂大街的款式,定制的铂金的素圈上面带一个栩栩如生的小船儿图案,足以看出用心。
宁舟寄小心翼翼的戴在左手无名指上,低头珍视的亲了亲。
宁舟寄的状态不好,任谁都看得出来。
沈暮云攒了个局,都是相熟的人,还找了几个符合宁舟寄审美点的男生作陪。
宁舟寄却毫无兴致,任凭旁边的男生倒酒点烟,他都没有施舍一个眼神,首到对方不小心碰到了他手上的戒指,他像是被戳到逆鳞一样,猛地转身掐住男生的脖子,目光疯狂,动作极端,“你也配碰他送我的戒指。”
沈暮云赶紧过来看着,好言相劝,“舟寄,冷静点,他不是故意的,松开手。”
宁舟寄卸了力气似的靠在沙发上,仿佛万念俱灰,一口气喝了满满一杯酒,沈暮云摆摆手让其他人都出去。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沈暮云抬手给宁舟寄添酒劝慰道,“就算柏思衡的死让他成为了你心头的朱砂痣,但世人万千,总有新欢。”
宁舟寄摩挲着手上的戒指,低声说道,“柏思衡就是柏思衡,西海列国,千秋万载,就只有一个柏思衡,即便是有千万个人,也替代不了他。”
“你这话说的好像非他不可一样。”
沈暮云随口说道。
宁舟寄垂眸,很轻但极其郑重的说,“就是非他不可。”
沈暮云没当回事,只以为柏思衡是因为宁舟寄而死,所以宁舟寄一时走不出来,但时间总会治愈一切,更何况在他看来,宁舟寄也不应该是什么深情专一的人。
可现实却恰恰相反,宁舟寄像是丢了根弦一样,那一根便是情弦,只是每一年柏思衡的忌日那天,才勉强接上,他会去墓地看柏思衡,整天整宿都在。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年。
“我坚持不住了。”
宁舟寄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他夜夜都会梦到满身是血的柏思衡,他想去抱住那个人,双手却只能穿过对方,什么都触碰不到,“柏思衡,我想你,想的快要疯了。”
当天夜里,宁舟寄写下遗书,把名下所有财产都捐了,还留了墓地的位置,就在柏思衡的左边,然后他拨通报警电话,免得他腐烂的身体脏了柏思衡的房子。
警察赶到的时候,宁舟寄手里握着水果刀,胸前被刺了六刀,嘴角却挂着笑容,决绝又从容。
宁舟寄觉得自己死了就能见到柏思衡了,这个念头深深地刻在宁舟寄的脑海里,然后,他醒了,在家里的床上,是柏思衡死去的前一天。
宁舟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随手抓了一件衣服就往外跑,他迫切的需要证明柏思衡还活着。
柏思衡打开门见是宁舟寄愣了一下,他想不到对方来找他的原因,还是这样的急切,以至于衣不得体,他从未见过宁舟寄如此失态。
宁舟寄抬手放在柏思衡的胸口,感受着里面那颗心脏的跳动,眼眶瞬间就红了。
柏思衡不解的看着宁舟寄,“你怎么了?”
“我……我能抱你一下吗?”
宁舟寄的声音带着七分的忐忑和别人无法理解的害怕。
柏思衡没拒绝,默许了宁舟寄的拥抱,因为他看见宁舟寄抬起的手都在颤抖。
“好了。”
柏思衡见宁舟寄没有松开的意思,主动打破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氛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
宁舟寄下意识的摇头,随后又反应过来似的点点头,“有事,我能进去说吗?”
“嗯。”
柏思衡侧身让宁舟寄进门。
宁舟寄的眼睛一首看着柏思衡,生怕这一切都是幻觉,怕抬手还是只能穿过柏思衡的身体。
“说吧,什么事。”
柏思衡淡淡的说道。
“我爱你。”
宁舟寄曾经觉得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人,也不会有机会把这三个字说出口,但重生回来,他迫切的想对柏思衡说。
柏思衡顿了一下,觉得很好笑,“宁舟寄,你是疯了吗?”
“是。”
宁舟寄认真的说道,“失去你,我疯了。”
柏思衡实在没懂宁舟寄的行为,这是他被拒绝后两人第二次见面,上一次是他求宁舟寄出去避一避,对方没听,或许这次宁舟寄主动上门,就是该把话彻底说清楚的时候了,不然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人生走过的这20多年,上学时成绩优异,名列前茅,工作时,思如泉涌,第一款游戏就拿了奖。”
柏思衡微微低着头说道,“或许就是太顺了,所以命运才给我安排了一个劫数,让我遇到了你。”
“我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可人生哪能如此顺遂,所以我才会在爱情里卑微。”
柏思衡无奈的笑着说道。
“对不起。”
宁舟寄突然觉得语言太过于苍白无力了。
“没有意义。”
柏思衡低头苦笑,他表白是因为他己经追宁舟寄半年了,也有得到点点滴滴的回应,他以为两个人暧昧了好几个月,可以表白了,没想到换来的只有羞辱,“爱一个人没有错,同样,不爱也没有错。”
“是我的错,我……我脾气不好,我不会说话,我……”宁舟寄急切的反思着自己的问题,“我改,我可以改。”
“在你当众拒绝我的表白,给了我一巴掌,把玫瑰花甩在我的脸上,把戒指踩在脚下时,我就不再奢望和你在一起了。”
柏思衡是真的很失望,他始终都不明白,宁舟寄既然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给他希望的错觉,“那一巴掌让我明白,你不爱我,以后也不可能爱我的。”
其实当时柏思衡是想要表白,但没想当众表白,他是去了宁舟寄家里,没想到宁舟寄在家开party,才阴差阳错给自己闹了一顿折辱。
宁舟寄红着眼睛摇头,却如鲠在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