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渊眉目一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谁知一旁的沈明涵，眼珠子一转，道：“昭嫂嫂，别听这贱婢瞎说，段曦宁是个一点玄术不会的深闺妇人，烧火棍子都没拿过，这剑怎么可能是她的，分明是我沈家祖传的宝物，放在青松院，她就给霸占了去，好生的不要脸，明蝉，你说是不是啊。”
沈明蝉一愣，道：“是啊是啊，这明明是我沈家祖传的宝物，是吧大哥……”
沈思渊则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因为他知道，那是段曦宁的东西，但，那的确是个宝物，段曦宁那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根本没用，那样的驱魔宝剑，只有放在凌昭的手里才能发挥作用。
才能斩除更多的妖孽，救更多的百姓。
是的，没错，将这宝剑给凌昭，才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段曦宁强留便是作孽。
“没错……昭昭你若喜欢就拿去吧，就当是你我新婚的礼物，”沈思渊柔声一语。
这一刻，凌昭笑了。
段曦宁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这闭口念，她非守不可吗？
这沈家主母，她非居着不可吗？
“好，好的很。”
段曦宁不怒反笑，她想冲破闭口念，打破两年多来的坚持，但想到北山封印破除，邪祟肆虐人间的惨状，她又忍了下来。
她自小与叔叔走南闯北，到过很多被妖魔屠戮的城镇，百姓的惨状犹在眼前。
沈家虽无耻……但他们只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是的，他们只是一群蠢笨的猪罢了。
此事还不是完全没有转换的余地，她就不能轻易放弃。
“诶呦，这是干什么，好好的一家人，你们都一个个不能有话好好说吗？”这时，婆母李氏匆匆而来。
像是在劝架的。
但段曦宁知道她早就来了，不过是看完戏来见风使舵的，这婆母惯是虚伪，段曦宁懒得与她废话，抬眸就看到身后跟着两个婆子。
一个是沈老夫人身边的王妈妈，一个是李氏身边的高妈妈。
这王妈妈是个慈眉善目的，过去段曦宁也得过不少王妈妈的照顾，心念一动，道：“王妈妈和高妈妈家里人都在北山摇城吧？”
王妈妈和高妈妈一愣，点头。
沈家祖坟在北山，他们祖籍也是北山的，王妈妈和高妈妈都是家生子，家中老小自然都是在摇城的。
“京城繁华，叫你们的家里人来京城逛逛吧，银子我出，”段曦宁笑道，然后就让翘儿拿来了几个银锭子。
分别给了王妈妈和高妈妈，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她不能泄露闭口念，但说点别的还是可以的，尽管，这些行为在周围一圈人眼里，仿若疯魔了。
“她疯了吗？”
沈明涵问。
“不知道。”
交代完王妈妈和高妈妈，段曦宁就要抬步出去。
沈思渊终于唤回了一丝愧疚，他一把拉住段曦宁的手腕，恳求道：“曦宁，别闹了好吗？你该认清现实的，我知道你心里有怨念，但你孤苦无依，世上只有一个叔叔，如今也是杳无音讯。”
“你离开沈侯府也是不好过的，留在沈家做个贵妾，至少你后半生无忧。你何必为这一时的气，闹的大家都难堪呢？”
“呸……”
段曦宁毫不犹豫，一口吐沫吐在了沈思渊的脸上。
“贱人。”
凌昭大怒，抬拳头就要来打段曦宁，却被沈思渊拦住，到底是他对不住她。
段曦宁却并不惧怕凌昭，只冷笑道：“林姑娘的玄术和武艺，难道不该用在斩妖除魔，护佑一方百姓上吗？对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动手，传出去也不怕被人耻笑？”
凌昭不屑道：“沈家愧对你，处处让着你，宽待你，我可不欠你的，我凌昭凭本事抢的男人，再说，还是沈思渊主动追求的我，所以我可不会对你客气，最好别惹我。”
“噗嗤，哈哈哈……”
段曦宁简直要笑死，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但你们一定会后悔的，两个月都不肯给我，你们会后悔的……翘儿，我们走。”
段曦宁甩开沈思渊，带着翘儿就出了青松院，像是妥协了，又像是依旧不肯服输。
“她去干嘛？”
“夫人她好像出府去了……”
“段曦宁你又要干嘛去？”
婆母李氏追出去的时候，段曦宁主仆早就没了踪影。
而院子里此刻最懵逼的还要属王妈妈和高妈妈，看着手里的银子，总觉的段曦宁有些古怪，像是疯了。
但是，又感觉不到半点疯癫之意，有种说不出的……冷静。
“夫人，这……”
李氏讽刺道：“一个疯女人的话你们也信，好端端让你们的家人都来京城，住哪里啊，说的轻巧……罢了罢了，银子你们自己收着吧，我懒得管了。”
说完，李氏就匆匆跑去寿安堂禀报去了。
王妈妈和高妈妈面面相觑，高妈妈道：“夫人说的有道理，少夫人一看就是受了刺激，咱们平白得了赏钱，也是狗屎运，夫人都说不管了，走，晚上吃酒去。”
王妈妈却有点不安，没说话，但心里却是有心按照少夫人的意思来，因为少夫人在府里这两年多，做事从未曾出过一次错，像是能未卜先知一般。
两个婆子各怀心思，也转身离开了。
青松院最后到底还是被他们给搬空了，段曦宁的私人物品被横七竖八的搬到了槐花院，因为槐花院面积更小，东西堆的都快没下脚的地方了。
而此刻心情最高兴的，大概就是凌昭了。
她爱不释手的拿着，从段曦宁那里抢来的宝剑，心情愉悦到了极点，还不忘挖苦沈思渊，“想不到你对你这旧情人还有情有义的，要不是你拦着，我早揍她了，她连我们的孩子都敢诅咒，该死。”
沈思渊却面色不太好。
他知道凌昭娇生惯养，有些小脾气在身上，他也愿意纵着凌昭，但想起段曦宁离开的背影，却总是心头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