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怎么认识海野的?”又一天部活时间,因着学生会的人每个月末都会开一次总结大会,部里大半正选连带部长本人都去开会,仅剩闲来无事的仁王雅治、丸井文太和切原赤也在空场地上边看普通正选训练,边做自己的热身,顺便聊着天。
一心三用,可谓是物尽其用了。
切原赤也坐在一边拉伸,闻言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那晚认错人还把人扑倒的尴尬,而是海野池树离开时,笔直西裤上捆着的腿环,和眼尾上翘的眼睛,他含糊几句,“就…碰巧路上遇见,然后,他认出我,聊了几句。”虽然是他单方面道歉。
丸井文太拉长声音哦了一声,和一旁竖起耳朵听八卦的仁王雅治对视一眼,很可疑哦。
不过两人都不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既然当事人不想说他们也不会多问。
小海带没等到前辈继续问,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想起前两天听到的传闻,左右真田副部长不在,他眼珠一转,问道“听说海野前辈入学时来我们网球部比过赛?”
“是有这么回事。”丸井文太回忆道“但那时候我还没入部,只看了个结果,具体发生什么就不太清楚了,仁王你知道吗?”
仁王雅治被太阳照得眼睛微眯,“我不知道,不过或许有个人清楚。”
两人默然,不用说他们也知道是谁——网球部曾经的天才选手,前不久刚退社的三年级前辈毛利寿三郎。
人都走了,他们想问也白搭。
切原赤也还想知道更多关于海野池树的事,但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两位前辈,期待他们能爆多点线索。
仁王雅治瞧他这副模样,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下“说起来,赤也你和海野有方面倒挺像的,在某些场合特别嚣张,挑事的能力个顶个的厉害,不过他有嚣张的资本,噗哩~”
切原赤也下意识想反驳,哼哼两声,按耐住了“那你们没和他比比吗?”
丸井文太摇头“没啊,我们那时候刚报完名,还没入部,只知道他赢了三年级前辈后又挑战了篮球社、棒球社、板球社和足球社,都赢了,可能是嫌没意思吧,他当着所有邀请他的人的面报了学生会,把几个部的人气得够呛。”
“嗯,气人这方面你不如他。”仁王雅治点评道。
“这有什么好比的。”切原赤也嘟囔道,“我以为……不,没什么,海野前辈网球打得很好吗?”
“起码他一年前显露出的实力和真田相当。”丸井文太看向仁王雅治,“我没说错吧?”
仁王雅治食指撑着下颌,很无赖地一摊手,“我不知道。”在丸井文太想发飙前,他慢悠悠补充道,“不过我凑巧看过柳记的资料,可以给你们做个参考。”
“什么什么?”切原赤也拉伸也不做了,凑到白毛狐狸前,两眼好奇。
“你确定是凑巧?”丸井文太狐疑。
“不要拆穿我嘛。”仁王雅治正色道“好了不开玩笑说正事,英国那里有比我们更为专业和繁多的赛事,其中最为著名的欧洲青少年网球赛ETT,柳记录的资料里显示,他是冠军。”
“而且因为英国与日本学期制不同,在立海大开学前的半年时间,他曾到各地找人挑战过,国外的没有记录,国内的有一条,他和迹部景吾获得了青少年网球双人赛冠军。”
“哦哦,原来他是打双打的啊……等等,你说谁?!”切原赤也眼睛猛地睁大,不可思议地看向仁王雅治。
仁王雅治笑着颔首,肯定道“就是你想的那个人,冰帝的网球部部长,那个在全国大赛带领二百个拉拉队喊着本大爷的家伙。”
“噗——咳咳咳。”丸井文太一口水笑得呛住,“他俩画风明显不搭吧?怎么凑到一起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柳的笔记也没写。”
正说着,白毛狐狸眼睛微动,“闲聊到此结束,幸村他们回来了。”
切原赤也也看到泛黄的银杏树下缓缓走来的人群,当即一骨碌站起身,拿起球拍伪装成一直在认真练习的模样。
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伪装怎么看怎么假。
真田弦一郎额角青筋跳动,一正帽子,大喊一声“集合!”
幸村精市手里拿着方才的会议资料,他想把文件收好,却不想食指突然发麻,有一两张顺着指缝漏了下去,散落在红色塑胶地上。
“怎么了精市?”柳莲二帮他把掉地上的纸捡起来,整好递过去。
幸村精市微微摇头,“没什么。”他把资料收好,随后和柳莲二一起走到集合完毕的部员面前,把任务吩咐下去,随后开始今天的训练。
海野池树把各社团交上来的申请审批好,对帮他整理资料的北野纱希道“今天辛苦你了,我这边的事差不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这是我做秘书的工作,不妨事。”北野纱希温柔回道。
“嗨嗨纱希大美女,看看我,会长不要你我要你!救救孩子吧,我这里东西快多死了。”副会长片仓朋和绝望地嗷了一声,头上绑着的高马尾都蔫了下去。
北野纱希轻笑,向她伸出援手“需要我做什么?”
“感谢美女,帮我把这些活动、会议的资料按日期整理订好就行。”
北野纱希简单翻了翻,问道“今天的也要吗?负责会议记录的是书记吧?他人呢?”
“书记打网球了。”片仓朋和羡慕道“他刚下会议就把资料整理好了,唉,凡人羡慕不来的工作效率。”
“好了别贫了。”海野池树笑道,“我和你们一起做,最近天黑的早,早点回家吧小姐们。”
两位小姐不由勾起嘴角。
海野池树反应过来,“好吧,我好像又说错了,请不要在意,女…嗯,姑娘们。”
“不不不,你没有说错,我太喜欢你说的称呼了。”片仓朋和笑道,手肘戳了戳愣住的北野纱希,“纱希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是的。”
海野池树:……
好不容易送走两位工作狂,海野池树锁好办公室的门,走到走廊窗前看了会,楼下,被银杏树圈住的网球场内,五十二名部员被分成四组,在不同场地进行比赛,按照他观察出的规律,应该是每两月一次的排位赛,连着周末一起,会比上三天。
对于一个没有教练的社团来说,网球部的自我约束能力和执行能力都出乎他的意料,如果进入这样的社团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海野池树沿着道路边缘往外走,他心里想着事,手机响了他也没看,顺手接起“你好,这里是海野……”
“啊嗯,本大爷知道你是谁。”对面传来华丽磁性的嗓音。
海野池树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是小景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收回你那不华丽的称呼,本大爷比你大。”
东京,迹部白金汉宫,迹部景吾仰躺在躺椅上,西斜的夕阳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他手里悠哉地端着森川管家准备的无酒精香槟,在听到对面因为他的话不满的啧声后,得意地笑了。
对付好为人兄的家伙,年龄永远是他的死穴。
“明天周六你有空吗?”迹部景吾清了清嗓,掩住喉咙里促狭的笑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为正经。
海野池树想了想,回道“周六?我有…”
迹部景吾打断他“啊嗯,本大爷准备办个英式…”
“…有点事要做。”没等他说完,海野池树紧急来了个大转弯。
迹部大爷心里乐了声,慢吞吞补上后半段“…下午茶。”
“那点事也不是不可以往后拖。”
手机两段静默三秒。
“小景!”海野池树咬牙切齿。
“哈哈哈哈…”迹部景吾笑得乐不可支,“诶不是我说,有那么嫌弃吗?你好歹在英国生活了十一年。”
海野池树听着对面欢快不加掩饰的笑声,瘫着张俊脸,语气毫无起伏“是啊,我居然还在那吃了十一年的饭,我真可怜。”
“行了行了,明天下午三点来我家,本大爷给你准备小孩爱喝的奶茶。”迹部景吾说完立马挂了电话。
海野池树一句‘Get lost’在嘴里滚了几滚,终究是没喷出去。
当天晚上,海野家健身房里的沙袋又迎来主人的宠幸。
本着一个也是见,两个也是见,海野池树起了个大早坐车去东京看望沉迷垂钓的祖父,委婉地向他表达他的曾孙子孙女过两天要来看他的想法。
“我知道,你爸和我说了,但是我这里有点事,小树你先照顾两天,到时候爷爷给你包个大红包。”鱼竿架在架子上八风不动,海野爷爷也如老僧入定,两耳不为所动。
海野池树:……
“您所谓的事是指钓鱼吗?”
海野祖父打着哈哈,没说是更没说不是,“怎么会,你要相信爷爷,不和你聊了,我的钓友来了,你不是要去找迹部家小子?给,刚钓上来的青花鱼,拿去当礼物吧。”
海野池树被铺面而来的鱼腥土腥刺激成了面瘫,修长的手臂伸得笔直,仿佛手里拎着的不是肉肥味鲜的鱼,而是什么生化武器。
难得主动给他开次门的迹部景吾一看他这样,立马后退一大步,警惕道“你确定你给我送的是礼物不是炸弹?”
海野池树瘫着脸嗯了一声,顶着腥气,心不甘情不愿地补了一句“爷爷让我带的,不用客气。”
迹部景吾:……
他没想客气,他是嫌弃。
“森川。”
“是,景吾少爷。”森川管家两手提过水桶,心里暗自惊奇手上沉重的重量,又佩服海野少爷能面不改色单手拎到现在。
迹部景吾把人带到花园,室外清新自然的微风驱散环绕不去的鱼腥,海野池树于摆满糕点茶水鲜花的长桌前落座,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香甜气息,终于长舒口气,“那鱼让我想到了死不瞑目的仰望星空。”
迹部景吾到嘴边的苹果派又被他亲手放下,他语气嫌弃“餐桌上别提恶心的东西,倒胃口。”
海野池树呵了一声,阴阳他“好歹住了十一年?”
“纠正一点,本大爷是十二年,弟弟。”迹部景吾眉梢一挑,寸步不让。
“啧。”
海野池树慵懒地往后一靠,他是一月一日出生,按理说同年出生的人不会有比他大的,在上学前,他也一直以哥哥自居,谁曾想学校是以九月为分界线,十月出生的迹部景吾凭两个月的优势,直接压在了他头上。
迹部景吾给自己倒了杯红茶,“今天原先打算邀请赤司的,不过那家伙的社团出了点事,最近没什么心情。”
“我记得他是帝光篮球社的?”海野池树给自己切了块蛋糕,慢慢拿叉子戳着,思索道“社团能出什么问题?他们不是刚夺得全国冠军?”
不知哪个字眼触动了迹部大爷敏感的神经,他嗤笑道“谁知道呢?本大爷又不会打篮球。”
海野池树看了他几秒,懂了“说起来,景吾你不是冰帝网球部的?冰帝这两年的成绩,全国八强?以你的实力不应该啊。”
苍天可鉴,他说这话的时候没开任何嘲讽,纯粹是好奇,但仍让迹部景吾的脸黑了一瞬。
迹部大爷是大度的,他原谅了无知者不知情的冒犯,“网球界这两年出现了许多天才人物,像你在的立海大,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都是全国级别的选手,与你的实力不相上下。”
这两人的名字他不陌生,学生会的美化委员和风纪委员,他昨天刚给他们开完会。
闻言一点头,“我知道,他们是今年的全国大赛冠军,去年也是。”海野池树满含欣慰“他们真棒。”
迹部景吾:……
迹部大爷脸黑成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