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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逆女!”

苏翰林一口老血梗住,没料到一向听话的女儿竟然敢当众顶撞他。

嫡母假装用帕子拭泪:“你这孩子怎能如此污蔑你爹?”

“你爹怕你流放受苦,宁可不要清名也要接你回去!可怜***,我们不能眼睁睁看你***啊!”

岭南路远,瘴气弥漫,流放路上十之存一。

原本对苏翰林指指点点的百姓,开始表示理解。

苏静言心中嗤笑,呵,比演技,看她不玩死他们!

也跟着软了嗓音,泪眼盈盈:“爹,您为女儿着想,女儿更要为您着想,宁可死也不能污了您的清名!”

“女儿如今已是罪臣家眷,为了不连累您,只能忍痛断亲!”

说着,双手用力从衣摆撕下一块粗布,假装咬破手指,实则是藏了血包,洋洋洒洒写下断亲书。

“爹,签字吧,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咱家!”

苏翰林原想把女儿接回家废物利用,如今却被架在火上进退两难。

“哎呦,好感人的父女情深啊!”

“苏小姐真乃闺门典范!对夫家不离不弃,对娘家深情厚谊!”

嫡母脸色铁青,扯了扯苏翰林袖口:“老爷,签吧……”

苏翰林咬牙切齿地瞪了苏静言一眼,愤愤写下自己名字。

“从今往后苏静言自静言族谱除名,死生无关!”

“我倒要看看你跟着魏家能撑多久!”

苏翰林压低声音,阴鸷的目光不像看女儿,倒像看仇人。

苏静言表面泫然欲泣,心里mmp。

呵呵,靠便宜老爹的资助,她肯定活得比苏家人加起来都长!

苏翰林将断亲书甩过去,转身要走,恰好跟过来寻他的小厮撞上。

“老爷不好了!”

苏翰林本就压着气,听了这句更气,狠狠给了小厮一个耳光。

“晦气!你家老爷我好好的!”

小厮捂着脸悻悻:“咱家库房遭盗,全空了!大小姐的妆台也都空了!”

什么!

苏翰林脸色大变,急吼吼往回走。

库房里不光有自家的东西,还有荣亲王贪墨下的赈灾赃款!

见人灰溜溜离开,苏静言抹去眼泪唇角调皮翘起。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低沉的男声响在耳边,苏静言转身对上魏胜阳,再次表明忠心。

“侯爷,妾相信你,侯府的冤屈早晚会昭雪。”

见她冥顽不灵,魏胜阳不再言语,任由小弟搀扶暗暗修复经脉内力。

一行人赶到京郊,日头已经爬上正中。

除了镇国侯府外,已经有几户人家提前抵达。

其中一家指着侯府人破口大骂:“魏胜阳!你自己作死叛国就算了!还连累我们一家老小!”

“若不是你,我们这些族亲怎会被一起流放!”

官差们都在背风处歇着,并不管束他们。

苏静言听了几句明白过来,这些都是侯府的族人,连坐法下一起流放岭南。

魏家一族只有魏胜阳这一脉出息,其余的大多是酒囊饭袋,靠打侯府的秋风过活。

若没有侯府,他们还不知在哪个山旮旯种地!

苏静言听不得他们***自己的金大腿,撸起袖子舌战群儒。

“一群能同甘不能共苦的癞皮狗!你们也敢说我家侯爷的不是!当初有难处求着我家时怎不见你们划清关系!”

“我家侯爷在战场披肝沥血,如今被***陷害一时落难,可算看清你们的小人嘴脸!”

“等到我家复起,你们这群小人别想再占一点便宜!”

苏静言迫击炮似的无差别攻击,怼得族人哑口无言。

魏老夫人身份贵重,没法跟他们打嘴仗,魏秀婉是个大家闺秀,气得眼眶通红也憋不出一句难听话。

苏静言这几句说得她们心里解气,连带着拉近了彼此距离。

“静言,是我们连累你了。”

魏老夫人面带歉疚,她在娘家虽是庶女,但好歹吃穿不愁,如今跟着他们,还不知要受怎样的苦。

魏秀婉倚靠在娘亲身边,柔柔一笑:“嫂子,多谢你替我们说话。”

按规矩,妾室跟奴婢无异,当不起侯府小姐这句嫂子。

但如今侯府败落,苏静言不离不弃,魏秀婉心里认下她是自己哥哥的正妻。

魏胜阳在静处盘腿而坐调理内息,前路凶险,他得尽快恢复功力才能护住家人。

魏胜贤守在哥哥身边,在心里默默背书。

兵士们吃饱喝足,拎着布***来。

“白面一两银子一个,黄面三百个铜板,要吃饭就赶紧交钱!”

话音落众人惊呼,这无异于抢钱!

他们流放的罪人,连身好衣服都没有,更别说银子!

但也有例外,有亲人在路上给他们送了包裹的,三三两两掏出银子换取吃食。

剩下没钱的统一发放不知放了多久,已经长霉斑的黑面饼子。

苏静言拿着饼子,还没吃就觉得喇嗓子,这上头的不会是黄曲霉素吧,会要命的……

她用袖口遮掩,假装在吃,实则把饼子塞进空间,换了颜色差不多的巧克力脏脏包吃。

魏胜阳体内真气翻涌,吃不下东西,把饼子递给魏胜贤,让他吃。

魏秀婉拿着饼子默默流泪,她从小锦衣玉食,别说是吃就连见都没见过这种粗陋食物。

魏老夫人终究是年纪大了,见识也广,拿着饼子平静吃着。

魏秀婉也学着母亲的样子,小口小口咬着梆硬的饼子。

苏静言在一旁看得心焦,眼下人太多,她没法把空间里的东西给他们。只能等晚上了。

可,她该怎么解释东西的来源?

吃过东西,官兵挥着鞭子吆喝:“赶紧起来赶路!”

众人不敢怠慢,依指令行事。

一行人排成长队赶路,走了约摸两个时辰,脚步越来越慢。

大家原先都是养尊处优的贵人,远路有马车,近路有轿子,娇弱些的贵女脚上已经起了燎泡。

便宜老爹把原主当扬州瘦马养,平素根本不许她出屋。

苏静言喘着气一步一停,咬牙往前走,骑马路过的官差不满意她的脚程,一鞭子狠狠挥下。

虽是穿了棉衣,但这一下非打得皮开肉绽不可!

苏静言咬紧牙关,闭眼不敢看,半晌过去,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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