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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氏集团顶楼停机坪。

“舒小姐,老爷让我给您带句话。”管家郑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喻先生和小少爷以后无论婚丧,您都不必再见。”

白色长裙掀起,女人瘦削的身体被风吹得乱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怀里的女婴哭闹不停,被死死地抱住,像是怕人抢走。

舒颜心垂眸看着手中的离婚证,郑良刚刚才交给自己,可笑的是,他和喻承寅两人都未在场。

“郑叔,你说,人在做,天是不是在看?”

舒颜心歪着头对郑良笑,很淡,似乎真的在寻求答案。

“舒小姐慎言。”

舒颜心笑得更开了,眼底藏不住的讥讽:“那我祝喻老爷心想事成,长命百岁。”

郑良颔首:“舒小姐一路顺风。”

女婴的哭声仍旧不止,张开的胳膊似乎是要抓住什么。

舒颜心盯着远处,双眼不曾转开半分,过了许久,才收回视线,染上了无尽的绝望。

她等的人不会来,也来不了。

轰鸣声响起,飞机划过长空,飞往遥远的国度。

砰的一声巨响,顶楼落地门被暴力踹开,玻璃碎片散了一地。

医护人员被甩出半米远,喻承寅踏过满地的玻璃,倔强地朝前走,一路跌跌撞撞。

他什么也看不见。

病号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衬得男人极瘦,这不该是一个健康男人的体型。

郑良慌忙去扶,“少爷,您刚做完眼部手术,请爱惜身体。”

喻承寅在郑良身上摸索着,半晌后拽起郑良的衣领,怒吼道:“人呢?”

男人脸色苍白,全然没了血色,或许是刚刚苏醒的原因,他嗓音嘶哑至极,虽是吼出来的,发出的音量却极小。

郑良被拽了趔趄,“少夫人……舒小姐已经走了。”

“走了……”毫无意外的答案,喻承寅喃喃:“好,走得好。”

喻承寅松手,半秒后死死地掐向郑良粗粝的脖颈,力道不减反增,“孩子呢?”

“舒小姐带走了女孩。”

“她怎么敢!”

郑良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在喻承寅的怒气中,却也只能尽全力平稳声调,一字一字地回:“舒小姐以死相逼,老爷许了。”

喻承寅自嘲一笑,她不惜死也要争下女儿的抚养权,却不愿意活着和他共度一生。

他一个瞎子,一个受人耻笑的废人,痴做着什么夫妻相守,儿女双全的美梦。

多可笑啊。

喻承寅卸了力,松开郑良,挥拳砸向玻璃墙,一拳又一拳,不知疼痛。

鲜血一滴接一滴,落在破碎的玻璃上,在阳光下洇开刺目的红。

“少爷!”郑良大惊,慌乱地按住喻承寅。

“滚!都给我滚!”

术后人很虚弱,经不起大悲大痛,喻承寅很快便站不稳,猛地倒了下去,任玻璃扎了满身。

眼眶再也盛不住泪,自眼尾滑下,很奇怪,他的眼睛瞎了,怎么还会流泪。

太没用了。

喻承寅笑声嘶哑,伴着泪,像是生生被劈裂。

他瞎了两年,一次又一次地做手术,想再次看到她,看到孩子。

满目黑暗。

他的世界没有光,也不会再有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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