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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才落,一声闷雷轰然炸响,噼里啪啦的雨点如瀑洒下。

原本该是春日里细密绵长的雨这一次来的猛烈奔放,只几个喘息间***就暗成一片。

“这天变得快…...”林映安顿了顿,“润画,去巷子口看看,大夫人没出门还好,要是来了你也好去接应……”

“是,婢子这就去。”

烛光晃的坐着的人影摇摇晃晃,外面风声犀利,呼啸嘶鸣的声音让林映安的心里有些不安。

“抚书,夫人那边还等着回话,你这就过去照我的意思去禀了,等下午膳时大夫人要是问起了,她心里也有底。”

“是……”

“清棋,将桌上的笔墨收整收整,再挑几件平日里常穿的衣裳带走,其余能留在这里的东西都…...”屋外一声闷响,打断了林映安原想说的话。

“去外面看看什么动静?”

“您别急,兴许是大夫人到了,婢子这就去瞧。”清棋也被外面的声音一震,边说边往外跑。

见人到了门口,林映安又叫住她,“外面声势不小,先去前院找几个人。”

“是。”清棋点头,在门口转了方向。

原本热闹的房间只剩她一人,风吹树叶的簌簌声让屋内越发显的静谧,屋外砸门的巨响没来由的让人呼吸都迟钝了两分。

小巷子里只她们一户人家,素来清净,不大可能是有人来访。

大夫人娄氏是正经的官家夫人,再急也不会失了分寸从后门进来,且后巷路窄只能容人行走,连轿子都抬不进来,何况马车……

林映安强压住心中的不安出了院子,定神看着门口,还没理出头绪就见刚刚出去的几个人影相伴跑了进来。

怕雨滴在油纸伞上发出声响,三人是空着手跑回来的,此时浑身都被雨水浇透,“姑娘,前院也被人围住了,听动静人数不少,像是……像是官差!”

见几人的衣衫尽透,林映安忙把手里的油纸伞撑到她们头顶,来不及追究缘由,立马转身回屋,边走边吩咐道:“润画先去应门,昨日教你的小诗可还记得?”

润画想了想,用力的点点头。

“那好,在心里默背两遍之后再开后门,不要怕……”

“是!婢子不怕!”

林映安神思顿顿,脚步不停,“抚书,将我藏在书案下的东西摆到个不显眼的位子去,火盆搬进祠堂,再将未烧完的宣纸同我放在桌案下的佛经混在一起一同带去,请阿娘进祠堂礼佛。”

“是!”抚书快步离开。

清棋咽下口中的口水,眼神定定的的看着自家姑娘,林映安拍拍小丫鬟捏的泛白的手指,“要你自己出去,怕吗?”

眼睛对上她家姑***视线,清棋心底的惧意莫名就消散了几分,“婢子不怕!”

“好,东边侧院有一道矮墙,你翻出去后沿着缝隙穿出去,那里狭窄只容你侧身通过,不用担心有官兵守着,你出去后去宁福巷,找个能看清林府大门的地方看着就好,什么也不要问,见了人也不要慌张,有什么情况赶紧回来禀报。”

“是!”清棋点点头,把油纸伞夹在腋下跑了出去。

林映安安排完身边的三个人后半跑着回屋,挑了几本昨日才拿出来重温的书藏进床头上榫卯的严丝合缝的暗格里,这才重又坐回软榻上,将装着针线剪刀的笸箩藏在身后。

屋外的润画努力使自己镇静,磕磕绊绊的在心里默背完古诗,手脚还是不由打着颤,试了两次才拉开门闩。

门外一行十四五个官差站成两排,为首穿着黑衣的男人一把把门推开,边走边亮出手中的令牌,“大理寺奉旨办案,无关人等一律回避!”

官差们大步进了院中央与从前院进来的另一队人马集合,抚书已经打点完刚刚姑娘交代的事情,慢一步的跟了过来。此时也顾不得官差们手中得刀剑无眼,紧紧护在林映安的身前。

“搜!”为首的男人并不理会站在一旁的主仆三人,将队伍分成了几个小队挨着房间搜了起来。

见着几个官差进了林映安的闺房,润画就要出声制止,被林映安拦下,“无妨,随他们去。”

他们来了并不直接拿人,林映安心里反而踏实了些,她们母女整日守在深宅大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必不会跟大理寺这种地方扯上关系。

可官差们如此兴师动众,牵连到她们的也绝对不是小事,想及此,不由隐隐有些担忧。

为首的男人见着瑟瑟发抖的几人面色不善,目光凌厉打量着她们,扫视了屋内一圈后才将腰间的佩刀收回。

春日喜下阵雨,看着来的急,真下起来也不过就是一会儿的时间。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外面的雨声渐小,大有要停了的趋势,天边也闪出一缕亮光,屋里搜查的人也都撤了出来,只留为首的男人手里拿着从她房里找出来一叠泛黄的纸。

“林姑娘,可否告知这纸上写的是何内容?”

林映安咬着嘴唇,屈膝行了个礼,“回差爷,纸上的内容小女也不甚清楚,只知是开蒙的夫子所留的几本古籍上的东西,小女幼时觉得有趣便临摹了几张。”

纸上文字工整简洁,方方正正,与大黎官用的文字截然不同,男人虽是第一次见却也不难看出这字里行间的隽秀之气。

只是行文虽是流畅,笔锋却不显现,显然是因为着笔之人的腕力不足,如果说是幼时之作,倒也说得过去。

见字识人,男人对着林映安的态度倒是好了一些,“夫子现在何处?”

“小女不知,夫子只教了小女两年,六岁之后便再没见过。”

“所留古籍呢?”

林映安点点头,“这就拿给官爷。”

抚书慌忙跑进姑***房间,屋里已经被翻的一团糟,枕头被褥散落在地,书案的书混着从衣柜里翻出来的衣物散在各处,抚书踮着脚从门边摸进去,趴在地上寻摸。

在门外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抚书很快的寻到了被扔到床边的几本颜色有些泛黑的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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