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声音轻幽,却也透出一丝庆幸。
她道:“若是等成亲过后,他们侯府一家才来如此拿捏我,才真是叫我进退两难呢!”
他对她既已无情谊,她又何必执着?
及时止损,才是最好的出路。
夏桑道:“将军与夫人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盼您嫁得良人,原以为世子是个不同的,却不想,竟然也是一样的无情。”
春蚕也气得骂道:“虽然将军与夫人不在了,但柳家的底蕴仍然尚在,没了咱们**的帮助,我倒是要看看,侯府还能风光到几时!”
柳芙蕖道:“行了,你们俩个丫头也别替我不平了,快去做事吧!”
夏桑道:“是,**,奴婢这就吩咐张罗下去。”
“那**,明日是您一月去一次道观上香的日子,您还去吗?”
春蚕轻声询问道。
“去吧。”柳芙蕖微微颔首道。
这一年来,她每月去一次道观诚心祈求宋祁能平安归来,如今,她想再去一次,为自己所求。
“明日,你跟冬蜗一起陪我去便好,至于夏桑跟秋织,便让她们留在府中对账清点吧。”
春蚕乖巧应声:“好的,**。”
翌日。
晨光熹微,天色刚微亮不久,柳芙蕖便已经起了。
今***一身装扮简单,穿着一身月白色罗裙,身上披着软烟罗锦的披风,发髻上插了一根白玉簪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素雅之气,却衬得那张脸如出水芙蓉,好看到不行。
她带着两个丫鬟上了马车。
随后,马车便一路摇摇晃晃出了城。
半个多时辰后,终于来到了三清观的山脚下。
三清观的道观建立在山顶上,需要一步一步沿着阶梯走上去,光是走路便要一个多时辰,因此虽然挺灵验的,却鲜少有人前来。
柳芙蕖一步一步走上去,明明生着一副弱柳扶风的娇躯,但骨子里却犹如寒松坚韧不拔。
一连沿着阶梯往上走了一个多时辰,愣是不带停歇,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婢女也面色如常,一直到道观门口,她才停歇了下来,额上冒出了些许细密的汗水。
她稍稍整理了一下妆容,便朝着道观内走了进去。
她跪在了神像跟前,对面前的神像虔诚叩拜。
上了香之后,看了一眼身旁的冬蜗,她意会,立刻拿出了一小袋金叶子,递给了张道长,温声道:“这是一些香火钱,还请道长笑纳。”
中年模样却鬓发苍白的道长笑了笑,道:“多谢柳姑娘,”
他接过那袋钱,手上拿着一个竹筒,里面放着签,递给柳芙蕖道:“姑娘不如抽根签吧!”
“好。”点了点头,她在竹筒里面随意抽取了一根,发现却是一根下签。
望着上面的内容,柳芙蕖的脸色却是一僵,她将签递给了道长,问:“道长,此签可是不吉?”
“虽是下签,磨难颇多,却也并不代表不好。”张道长捋了捋自己发白的胡子,笑眯眯道:“贫道知姑娘路途坎坷,但苦尽方能甘来,望姑娘多多行善,所求才终得如愿。”
“多谢道长。”柳芙蕖一顿,她感觉自己的心思在这老道的面前无所遁形。
“时候不早了,姑娘还是尽早回去吧,记住贫道的话。”
“道长提点,莫不敢忘,既如此,那我便先告辞下山了。”她微微颔首,便离去了。
下山的道路快些,半个多时辰的时间,两人便来到了山脚下。
正当柳芙蕖要上马车的时候,眼尖的春蚕突然瞥见了草丛的一抹血迹,她细细一看,才发现那里似乎躺着个人。
“**,那儿似乎有个人!”
冬蜗道:“走吧,你还不知道咱们**的性子啊,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谁知道路边这人是什么身份!”
冬蜗着实了解她,若是平日里,对于这种事情,她是不想管的。
但是莫名的,脑海却想起了那老道的话,像是看穿了她骨子里的凉薄,刻意点她呢!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草丛当中的身影却是一下子飞跃了起来,速度之快如疾风,令人避之不及。
等到身边的两个丫鬟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了。
“带我进城。”
男人的声音低沉冰冷,森寒的气息笼罩在她的身上,仿佛她若是不答应,下一秒就会人头落地。
男人穿着一身墨袍,脸上带着一张面具,叫人看不清他的脸。
柳芙蕖抬眸看了他一眼,对上了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双目冷戾如鹰。
一旁的春蚕与冬蜗见此一幕,暗暗握住了藏在衣袖的***与暗器。
男人腾出另一只手来,拿出了一枚药丸,递到了她的唇边:“吃下去。”
柳芙蕖娇唇微张,男人趁势将药丸塞进了她口中。
他的手指碰上她的唇瓣之时,女子柳眉蹙起。
“吞下去,张嘴。”
冰凉的剑,架在她的脖子上,让她不得不从。
她听从他的话,张开唇。
男人盯着那娇唇内**的舌尖,视线一顿,眸子在一瞬间幽深如墨,染上了不知名的情绪。
下一秒,那冷沉的声音再度响起:“舌尖抬起来。”
柳芙蕖闭上唇,将藏在舌尖下的药给吞了下去。
她暗自咬牙,嘴上的声音尽显平静:“我已经吞下去了。”
她好不容易刚想发一回善心,却不曾想,竟被人如此挟持。
再有下一次,管那老道说什么!她绝不多看路边受伤的生人一眼!
架在她脖子上的剑移开,***地上借力扶着。
他道:“进城之后,便给你解药。”
柳芙蕖看了一眼边上的两个丫鬟,道:“春蚕冬蜗,你们俩把他扶上马车。”
就在两个丫鬟要走过来的时候,男人伸手揽住了她的肩,道:“你来。”
柳芙蕖扶着他上了马车,心中咬牙切齿。
要不是这个男人出其不意,她还真不一定会被他给挟持。
若不是被他喂了毒药,真想一刀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