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吃完晚饭后,苏倪主动拦下了洗碗的活儿,靳文泽让她放着,她也不肯。
自己啥都做不好,明天靳文泽还得早起,自己洗个碗分担一下也是应该的!
而靳文泽也拗不过她,只能叮嘱她洗澡水等自己来提就走去了四哥靳国明家里。
此时,四哥四嫂和父母正围在黑白电视前,其乐融融,见男人来,四个人当下脸色都不好看,千奇百怪的。
父亲靳家强今天一回到家就听说了新儿媳的事迹,看着五儿子更加不爽了,当下直接扭过头呵了一声。
靳文泽习惯了,只是开门见山道:“我新买的针线盒呢?”
两个大男人自然不会懂家里这些小玩意儿,母亲蔡兰芬和四嫂马玲对视了一眼。
马玲笑着打圆场:“哎呀,五弟你吃晚饭了吗?要不要四嫂给你热点粥?”
“我和苏倪一起吃了。”靳文泽的眼神如鹰般锐利扫了一眼客厅,直至顿在柜子上,那正是他买的针线。
“这不是我买的针线吗?你们什么时候拿过来了?”
见男人要去拿下来,蔡兰芬赶紧上前,却还是没有男人的速度快。
“哎呀!那你四嫂要针线,俺去你那拿来用用咋了?一家人就是要互相帮扶啊!”
靳文泽看了一眼针线盒:“那为什么今天苏倪来借,你们说借给王大拿了?”
啧!原来是这个小贱蹄子去告状了!
蔡兰芬到底理亏,眼珠子一转:“俺这不是年纪大了就忘了嘛,我记错了!我就逗逗她,我哪里想的到她会去找呢?再说了,借针线也不用待那么久吧....”
“你没事逗她干啥!你平时在我这拿啥给四哥一家,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我媳妇儿借个针线你这样整她?”靳文泽恼火得不行,而且他根本不信这套说辞:“还有,你年纪大了不记得了,那四嫂也年纪大了?”
四嫂马玲才嫁过来一年,25岁,和年纪大扯不上边......
被小叔子当着公婆和老公的面怎么一说,马玲脸上燥得很,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小叔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见妻子受了委屈,靳国明也怒了,站起来就要干仗:“靳文泽!你他***怎么跟你嫂子说话的!”
靳文泽跟这个四哥感情不咋地,再想到自己的媳妇儿为了一盒针线跑去外面借,本就憋着的怒火一下冲上了脑袋。
他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走到了靳国明的面前,一米八八的靳文泽在一米七多出头的靳国明面前,一下气势就弱了一半。
靳国明本就结巴,现在更加结巴了:“你...你你你想干什么!爸还在这呢!难道你以为你是被别人养的,就不用听爸妈的话了吗?”
这句话无疑是戳中了靳国强的痛楚,因为把自己儿子丢给村头的寡公仔养没少被村里人背后指指点点,甚至说靳文泽养的那么铮铮铁骨,不像靳家人!
靳国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伸出手指指着男人骂道:“给老子滚出去!自家媳妇儿都管不好的窝囊废!还让她跑去别的男人家里,你简直就是...”
砰——
男人的拳头砸在柜子上。
“啊!”离得最近的四嫂吓了一跳,她看着那个凹下去的柜子,紧张地吞了一下口水:“五弟,你这是干什么!”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靳文泽想到自家媳妇儿还要洗澡,也不想多跟他们废话。
他攥紧了手里的针线盒,冷冷地丢了一句:“我知道你们不待见我,咋骂我都行,但别骂我媳妇儿。”
“还有,以后来我房子拿东西都问一下倪倪,她不同意就不能拿。”
靳文泽转身迈步,只是路过那黑白电视时,又顿了一下:“如果倪倪要看电视,这台电视我也会搬走。”
这台黑白电视是城里的领导来村里巡察时给村里的人送来的温暖,而靳文泽的养父幸运地被当选了,后来这台电视被蔡兰芬以四儿子要娶妻撑场面为由‘借’来了。
不过只是一场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戏码。
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屋内的三人都不敢说话,怕说多一句,靳文泽直接把电视搬走了。
倒是靳国强愤愤地踹了一脚茶几:“好啊!娶了媳妇了不起了啊!我倒要看看谁敢搬走这台电视!”
靳文泽没有理他的虚张声势,拿着针线就走了。
然而,他刚走到自家门口,就看见妻子远远地提着一个水桶,一步拖三步。
院里的茅厕是公用的,男人洗澡有时候图方便都会去小溪边,要不就是拿个洗澡盆去烧热水,苏倪又是个严重洁癖,每天都要洗澡,家里唯一一个洗澡桶也是靳文泽的兄弟合钱一起买送给她们的新婚礼物。
前世,苏倪没少因为洗澡这件事跟靳文泽吵架,甚至要回娘家。
但重生一世,她并不想再让靳文泽为难,只是自己提着水桶烧水。
“我不是让你等我来提吗?”靳文泽连忙走上前,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掌心已经勒出红痕了。
哎,这只小手能提得动啥呢?
但苏倪听得暖暖的,当即撒开手任男人来提:“哎呀,我这不是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嘛!”
“那件背心你看了吗?我给你缝的咋样?”
提到那件背心,靳文泽心里如流淌着暖流般,他点点头:“看到了。”
“还不错。”
靳文泽很少夸人,夸起来人都硬邦邦的,但是苏倪却觉得开心。
这是心里话,虽然在这个年代,针线活是家家户户都必备的技能,但苏倪的针线活是他见过最细致的,每每摸着那个缝上去的爱心,靳文泽就开心。
这个夸奖,苏倪欣然应下:“那是当然!”
不是吹。
前世,她的梦想就是当个衣服设计师,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节骨眼被整了,她就可以进修设计学了。
不至于沦落到进厂里踩缝纫机!
那段日子,苏倪没少靠自己的手艺给自己做漂亮的小裙子,每次穿出去,都会被赞不绝口。
就是可惜了...
靳文泽伸手试了一下水温:“你洗吧,我在外面候着你。”
“啊?”
苏倪拉住了男人,胆怯地看了一眼黑乎乎的窗外,嗫嚅道:“太黑了。”
这个年代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遮光窗帘,一块薄薄的布在白天根本遮不住什么光,苏倪睡觉都直接闷着被子睡的。
而且她有一个毛病,就是怕黑。
今天在那个厨房炒一道菜而已,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苏倪就脑补了一部鬼片。
女鬼从烟囱爬下来...
这么一想,苏倪更加害怕了,她直接扯住男人的衣角:“要不...你别走?”
前世,她洗澡,靳文泽都是搬一张板凳坐在家门口等着她,农村的夏天蚊子多,每次都能咬他一腿包。
女人的眼神湿漉漉的,看着就想欺负,靳文泽喉结利索上下一动,瞧了一眼墙上挂的钟才八点多...
还早...
靳文泽:“嗯,我在这候着你。”
男人站在离门最近的窗户,他背过身去,不敢望向身后的风光,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水声乍响,还有女人似小猫的欢畅声:“真舒服呀!”
苏倪今天忙活一天了,一身都是汗,现在简直就像是解脱,她甚至坐了进去,还饶有兴致地玩起了水。
全程,靳文泽身心煎熬,憋得难受,却不敢多说。
苏倪玩了一会儿水,水温已经变温了,她余光扫了一眼站的笔直的男人,起了玩弄的心:“阿泽。”
这一声亲昵的称呼叫的靳文泽心头痒痒,像被一只小猫的爪子轻拂,他声音沙哑:“怎么了?”
苏倪双手托腮靠在洗澡桶边上,笑意盈盈道:“我没拿毛巾,你能拿毛巾来给我擦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