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池进了更衣间,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愣了两秒,便自嘲一笑。
而后整理妆发,脱下酒商配发的超短裙套装,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反正是陪故人喝酒,何必浪费钱买什么新衣服?
阮清池回到包房的时候,林婉婉正跟樊肖抱怨:
“肖哥,你怎么还留着前女友的微信啊?你不会还惦记着她吧?”
“惦记她?”樊肖谑笑着:“惦记条狗都不会惦记她。”
“我不删她,只是希望多一个人知道我们有多恩爱罢了。婉婉,别多心啦。”
阮清池装聋作哑,在远离樊林二人的角落坐下。
然而无法否认,她的心里还是刺痛。
这么多年了,能够精准刺伤她的,还是樊肖。
她不想再招惹樊肖,樊肖却并不想放过她。
他拍了拍身边的座位,说:
“阮小姐,坐过来。”
阮清池只得起身,在樊肖身边坐下。
“‘说大话’会玩吧?”
酒吧常见的色子游戏,她当然会。
樊肖的号召总是一呼百应,很快就拉了一桌人陪他摇***。
在夜场混了两年,阮清池算得上高手。
第一轮,林婉婉输。
可林婉婉刚要举杯,樊肖就将酒杯推到了阮清池面前。
“婉婉酒量不好,让阮小姐代喝吧。”
阮清池早有预料,没有废话,喝了。
第二轮,樊肖输。
樊肖把自己那杯也推到阮清池面前:“我开车了,麻烦阮小姐把我的酒也替了。”
阮清池咬咬牙,将第二杯高度烈酒一饮而尽。
然而接下来的十轮,有八轮都是樊肖在输。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樊肖这是故意整她。
奈何他是樊少,没有人敢多嘴劝阻。
第十次轮到阮清池举杯的时候,她终于撑不住了,小声说:
“樊少,我能不能缓缓……”
樊肖偏头看向阮清池,眼中带笑。
两年不见,樊肖还是那副痞帅痞帅的样子。
衬衣袖口挽起,扣子敞着三颗,正经中透着不正经,让人挪不开眼。
也许是酒精作用,模模糊糊的视线下,阮清池恍惚又看到了学生时代的樊肖。
然而接下来这句话,瞬间打破了所有的美好幻象。
“好啊,喝不了酒,就***服吧。”
桌上的其他男人一听就来劲了。
“这个主意好!”
“酒托酒托,喝不了酒就脱。”
污言秽语过后,爆发出一阵哄笑。
阮清池盯着面前的樊肖,余光里尽是满脸讥讽的林婉婉。
“清池你看,肖哥又给你放水了呢!还不快脱!”
见阮清池红着脸、咬着唇,酒劲上头的男人们开始起哄:
“脱、脱、脱、脱……”
知道樊肖恨她。
但想不到恨得这么深。
曾经那个会因为她跟异性多说了两句话而吃醋的男生不见了。
眼前只剩下一个以折辱她为乐、恨不得逼她羞愤自尽的樊家少爷。
林婉婉站起身,绕过樊肖,走到阮清池的另一侧。
状似搭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实则贴在她耳边,低声说:
“清池啊,得罪樊肖的感觉不好受吧?
“你跟别的男人春宵一度的时候,想没想过,会有今天?”
包间里吵吵嚷嚷,其他人听不见林婉婉的声音,但阮清池听得一清二楚。
她骤然变色,喑哑地问:“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林婉婉低笑道:“因为当年给你下药的人,是我。”
阮清池瞳孔骤缩,身体猛然一僵。
是她?!
如果不是两年前那件事,名校毕业的阮清池本可以有体面的工作,收获甜蜜的爱情。
但***之间,阮清池生命中所有的美好都化为乌有。
犯罪证据缺失,警察也找不出嫌疑人,独留阮清池一个人苦苦寻觅真相。
她万万想不到,两年后,幕后黑手竟会自曝!
“是你!”
阮清池忽然爆发出一声怒吼,一把掐住林婉婉的脖子,将人死死地卡在桌子上。
变故陡生。
全场哗然。
就连樊肖都始料未及。
林婉婉痛苦地挣扎着,双目圆睁,面色青紫。
阮清池出离地愤怒,手上力气大得吓人,口中重复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樊肖猛地推开阮清池,震惊地瞪着她,好似看一个陌生人:
“你疯了?”
“你怎么不问问她做了什么?”阮清池余怒未消,还要冲上去撕扯林婉婉。
樊肖一手护住林婉婉,一手将阮清池重重地推倒在地。
林婉婉从呛咳中缓过劲来,哭得梨花带雨:
“肖哥,我只是想宽慰清池几句,我说今天大家都喝了酒,让她别往心里去,谁知……谁知她会把气撒我头上……”
樊肖怒不可遏:
“阮清池,你怎么变成这样?还不向婉婉道歉!”
阮清池坐在地上,看着演技十足的林婉婉,和愚昧不化的樊肖,笑了。
“我道歉?该道歉的人是她!”
樊肖拎起地上的阮清池,一字一顿地说:
“道、歉。”
然而阮清池一丝妥协的迹象都没有,轻飘飘地说:
“我要是不呢?”
樊肖难以置信地皱起眉头。
跪地舔酒这种屈辱她都能忍受,一句道歉有那么难吗?
只要她服个软,落个泪,他就会放过她,为什么她非要犟?
“阮清池,别逼我……”樊肖咬着牙说。
阮清池疲惫地笑着,实在提不起一点力气再陪这群富二代闹下去。
这一晚已经够荒诞的了,快结束吧。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暴力推开。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形朗声说:
“小池,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