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瑾依轻笑起来。“你!”苏昭儿的眼睛都红了,气得盯着骆瑾依。可骆瑾依却根本就不看她,只朗声道:“先皇赐婚,与你许家已经是无上的荣耀,若是在聘礼上克扣,那你们许家也是名声扫地。”“要是拿不出聘礼,我许你们去新帝面前取消婚约。”老夫人和周氏都忍不住往前探了探身子。这个婚无论如何得结了,骆瑾依的父亲是战神襄王,几年前去世,只留下无数家产和骆瑾依这个唯一嫡女。娶了骆瑾依,就相当于拿回来了襄王的家产,还有襄王当年的旧部的拥护,这对于许明安这个战场新贵来说,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即便是砸死,也得接住!但想要娶骆瑾依,还要让御赐的婚礼办得热热闹闹体体面面,那可是不小一笔钱。他们许家虽家大业大,可只靠许明安一个人建功立业,靠着他那一点俸禄过日子,根本就凑不出来骆瑾依的聘礼。老夫人的手捏了一下茶碗,试探的问道:“婚礼自是要体面风光,可瑾依啊,你得知道,你从小锦衣玉食,什么都不会,你又带着那么大的家业,放在你身上,若是打理不好,万贯家业就毁于一旦了。”“所以……”骆瑾依就耐着性子问道。周氏一看有门,马上就道:“所以你过门之后,你的嫁妆,还有你的家业,都由我们打理。”“我们也算是大家闺秀了,从小就学习掌家的本事,管理你那点账目,还不是绰绰有余?你就放心的交给我们吧。”老夫人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啊,到时候你和明安一起上战场,立战功,咱们家的日子不就过起来了么?”骆瑾依早已没了耐心,一路过来,路途艰辛,她已然疲惫不堪。老夫人见骆瑾依的目光早就转向别处,她们说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就对一旁的丫鬟道:“将瑾依带到她的院子去。”丫鬟就上前道:“少夫人,请吧。”“少夫人?”骆瑾依莫名其妙,见老夫人热切的看着她,骆瑾依就道:“重新叫我一遍。”丫鬟的脸色都变了,低着头,声音也小了下来:“少夫……夫人。”骆瑾依的语气也缓了下来,一字一顿的说道:“乖,你该叫我郡主。”丫鬟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周氏的面色也变得难看起来,道:“骆瑾依,你之后就是我们许家人了!我今日给你准备一个院子,也是在收留你,你瞧瞧你这是什么态度?”骆瑾依没去看周氏,对身后跟着的一个少女道:“素裳,去京城买一个宅子,三进三出,床要鸡翅木雕花的,梳妆台要红木的,帘子要织女阁的。”“每一样,都要京城最好的。”骆瑾依瞧着周氏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素裳马上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周氏听的天旋地转……什么东西都要最好的?“那得多少钱啊?我不是说了么?你要将那些钱留着!之后给我们打理!”周氏着急的往前一步,一双眼睛猩红,恨不得一把钳住骆瑾依。骆瑾依啧了一声,道:“夫人,本郡主从小就锦衣玉食,这样的日子过习惯了。总不能因为嫁给许明安,这样的日子就没了吧?那不就是许明安***,是你们许家穷吗?”“再说,我还没有过门,婚礼还没有办呢,我就住在你们家,这像话吗?”“许家不要名节,骗我过来做平妻,我还没追究呢!我自己难道还不要名节了?”骆瑾依说完就提着剑往外面走,她的身形优美,那一身白色戎装显得她美丽当中还带着英气,整个京城再也挑不出来这么个女子了。周氏气得直跺脚,转头对许老夫人道:“娘,这小丫头简直不好拿捏,要是真过门了,还指不定怎么欺负我们呢!”许老夫人也重重的叹了口气,冷冷道:“不必担心,只要她喜欢我们明安,我就不相信她能退婚!”“再说了,如今新帝暴戾,性格乖张,怎么可能会为了她的小事操心,她要是敢提,新帝说不定要将她战功收了呢!”提起新帝,周氏也跟着沉默了,那人当真是捉摸不透。骆瑾依走到许府门口,丫鬟艳庄道:“郡主殿下,不去见见许将军了么?”骆瑾依噗嗤一声笑着道:“见什么?他厚着脸皮来,我都不好意思见呢!”当天下午,素裳就在京城最为繁华的地段买了一个庄子,骆瑾依到的时候,工人正匆匆忙忙的往里面搬东西,素裳招呼着道:“都仔细些,物件贵着呢。”从北疆来的随从抬着六七个大箱子,里面是骆瑾依的衣服首饰还有兵器。一字马开,嬷嬷林姥姥一边对账,一边指挥将这些东西全都收拾好。骆瑾依退下戎装,沐浴之后,穿上一身素色衣服,头上带着一朵白色珠花,推开一间小房间的门,将两面牌位端端正正放好,磕了头,上了香,就低声道:“爹,三年了,我如今也能打胜仗了。”三年前,襄王战胜敌军,前往京城受封,回疆途中,掉落山崖,被找到的时候,尸体已经面目全非。骆瑾依成了孤儿,她娘去的早,她爹也跟着去了,偌大家业都落到了她的身上,虽然有外祖父家的帮扶,可是她的心中仍旧埋着一个秘密。她要查清楚,他爹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襄王武功盖世,为人谨慎,一代英雄坠落山崖而死,真是好笑。“爹,我会给你报仇!”翌日清晨,外面阳光正刺眼,锦庄捧着一套衣服上前道:“郡主殿下, 该进宫了。”骆瑾依瞧着那一身华服,心下也越发紧张起来。这一路上,听说新帝暴戾,上位之后,将先皇后宫的妃子全都赐死,还将自己弟弟的一众拥趸全都杀了。据说这些事情都是在私底下做的,但谁能不懂呢?一觉醒来,与新帝有仇的人,全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