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转,周身冰冷,骨头硌得生疼。
竟是置身于一个鎏金铁笼之中!笼子狭小,仅容蜷缩。
脚踝处,系着一块沉重的木牌,朱砂写就两个刺目大字——「药人」。
笼外人声鼎沸,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叫价声。
「五千两黄金!这苏氏女可是自幼饮天山雪莲长大的,血肉皆是宝!」
「八千两!听闻其血有延年益寿之奇效!」
「一万两!老夫出一万两黄金!」
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权贵,此刻眼神狂热,如同盯着猎物的豺狼,争相竞拍着我这个所谓的「奇货」。
我的血,竟成了他们口中长生不老的灵丹。
心,寸寸冰封,沉入无边的黑暗。
就在此时,一个慵懒而熟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诸位莫急。」
是裴砚。
他端坐上首,指间把玩着一枚绣并蒂莲的香囊,那是沈月璃的绣品。
「本侯以珍药养了她三年,如今正是血气最盛,药效最佳之时。」
他语调平缓,目光冷漠地扫过笼中的我,「这心头一碗热血,总算能为月璃换来续命金丹了。」
续命丹……心头血……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取我心头血,炼那所谓的续命丹!
怪不得!
怪不得沈月璃要设计将我迷晕送来此地!
他们是要榨干我最后一滴血,最后一点价值!
灭顶的绝望汹涌而至。
不!我不能死!
强烈的求生本能让我狠狠咬破舌尖,剧痛换来片刻清明。
笼外的竞价还在疯狂攀升,那些人的议论也钻入耳中,拼凑出更残忍的真相。
「听说了吗?沈太傅家那千金,根本没病!不过是裴侯爷为名正言顺养这药人,编造的谎言!」
「沈家攀上镇北侯这高枝,日后怕是要青云直上了!」
「可怜这苏家嫡女,还当自己嫁了良人,却不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骗局!沈月璃没病!一切都是假的!
赐婚,镇病气,取血……全是为了将我养成一个合格的“药人”好于今日,将我推上这拍卖台,换取他们肮脏的利益!
裴砚!沈月璃!你们的心,比蛇蝎更毒!
滔天的恨意与屈辱在胸中焚烧。
我颤抖着摸向腰间,触到那枚冰凉的羊脂玉佩。
母亲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此刻,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
母亲曾言,她与长公主情同姐妹,有过命的交情。
赌一把!只能赌这一把!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拔下头上仅剩的金簪,蘸着舌尖涌出的血,在光滑的玉佩上,艰难地刻下一个模糊的「救」字。
而后,用簪尖奋力撬开笼底的缝隙,将玉佩狠狠掷了出去!
玉佩落地,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瞬间被喧嚣吞没。
它能否被发现?能否送到长公主手中?长公主是否还念及与母亲的旧情?
我不知道。
冷汗浸透了衣衫,心跳如擂鼓。
时间流逝,外面的叫价已近尾声。
子时三刻,眼看尘埃落定。
就在这时——「砰!」一声巨响,大门被人从外狠狠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