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小就擅读兵书,跟着我父亲习武,我父亲是领侍卫内大臣,一手长枪使的出神入化,那是沈淮序第一次在朝中亮相,震惊朝野,在陛下众多的儿子里脱颖而出。
后来作乱的藩王被他打得节节败退,朝臣恭贺,但陛下儿子太多,总归会有对沈淮序冒头的速度感到忌惮的——比如齐王。
于是秦峭就被推出来当监工,顺便负责粮草。
他们秦家那时候站队齐王,秦家算是异姓藩王,虽然军事实力弱,但是坐拥江南最富饶的封地,所以财大气粗,秦峭在军事和粮草上多次设置阻碍。
最后我杀了他。
秦峭是我为沈淮序杀的第一个人。
杀他其实也挺简单的,他被色欲迷昏了心智,以为我是个手无寸铁的花瓶,我用簪子划破他的颈动脉的时候,他捂着伤口瞪大眼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时候年轻,杀人后慌张留了痕迹,秦家的人留我一条命,想对我屈打成招,要我攀咬出信王,说他图谋不轨,好大喜功,为了一己私利所以派我杀害秦峭。
我硬抗了半个月。
最后等到沈淮序大胜班师回朝,龙心大悦,到手的兵权再还回去可没那么容易了,加上陛下有意抬举另外一位没有母家势力的皇子平衡朝局,所以那时的信王,风头无两。
秦家不敢得罪他,只好不甘心的将体无完肤的我送了回去,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算作求和。
我至今还记得我回去那日,他看着我身上的伤,一道一道细细的数,我那时在浑浑噩噩中还仍有羞意,可他不让我躲。
他的眼神冰冷,就那样细细的观摩我身上的每一寸伤痕,眼里无关情欲,全是心疼。
那其实是我第一次看见沈淮序晦暗如深的眼神,他沉默不语,过了很久后才抬眸看着我,眼里的杀意不加遮拦,他一字一句的跟我承诺,他说:
「阿芙,我发誓,你身上的这些伤,我一定会让秦家的人双倍奉还。」
他忘了。
后来他和秦夜坐在一张桌子上搂着舞姬谈笑风生的时候,就忘了对我的承诺。
不过那时候我从未说过什么。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我懂。
5
我很少拿以前的事在沈淮序面前邀功,这是第一次。
所以他饶了夏苗一命。
这个决定很明显的惹到了宋枝荷,她大概闹了数天,最后被沈淮序安抚下去了。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