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果不其然,我们真遇到了两次盘查,用我爸的话术完美过关。
凌晨四点半,我们进入了云川县境内,正当我们觉得安全时,又遇到了第三次。
这一次前来的,是几个全副武装的中年警察,他让手下用仪器仔细检查过后,又让我们打开货厢检查。
「你们要去哪里?」
「跑大车的,给贵州的机械厂送配件。」大哥戴着鸭舌帽,强装镇定。
「哦?」他盯着我们打量起来,「连夜送配件?」
我紧张极了,没犯罪但莫名心虚。
我猜想大哥也是,因为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特别用力,青筋都鼓起来了。
对于一个耿直单纯的男大来说,说谎其实挺难的。
关键时刻,二哥悠悠然地问:「警察同志,这批东西要得急,有什么问题吗?」
中年警察挥了挥手,示意放行:「送完就快点回去吧,注意安全。」
通过后,我回头去看那位警察,他还站在原地保持着注视我们的动作。
大哥长呼一口气:「吓死我了,差点噶在半道上。」
我心里也毛毛的,低声对两个哥哥说:「其实我感觉他猜到了什么……」
二哥弯弯嘴角:「现在的局势不好,人心惶惶也正常。他既然要放,那就是安全了。」
之后我心事重重,我们三人也没再说话。
一股无言的挫败感与无力感涌上心头。
在离开时,我们就达成了共识,绝不能因为所谓的善良去广而告之,一来没人会信,二来暴露了自己会惹来很多麻烦。
我们不是救世主,救不了这个即将崩塌的世界,危墙之下的我们只能自救。
最大限度就是在确定自己安全之后,隐晦地通知亲戚和朋友而已。
出了云川县城一小时后,汽车在狭窄陡峭的盘山路上穿行,探头望去,栏杆外就是奔腾的河流。
周围荒寂无人,几乎没了人家。
六点左右,我们终于到达了云川机械厂。
沉重的铁门锈迹斑斑,满地的杂草深及膝盖,高大但残败的厂房坐落其中,仿佛死了许久的怪兽。
这里……就是我们此后要生活的家园了。
我们费了点力气撬开了大铁锁,把两辆车开了进去,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
厂房左侧的草丛里,出现了一个佝偻的黑影。
我惊讶不已,正要告诉家人时,草丛晃动了几下,黑影消失了。
我目瞪口呆,用力揉了揉眼睛,盯着那荒芜的草丛看了许久:「你们看见有个影子吗?」
他们都说没有。
我一脸疑惑:「我好像看见草丛那边有人。」
我爸和大哥前去查看了一番,说那地方什么也没有。
「云川机械厂早就没人了,所有人都搬迁走了,除非有什么路过的流浪汉。」我爸很肯定地说。
我可能真的看错了,毕竟一晚上情绪高度紧张,在车上根本没睡着。
此时已是早晨七点了,天也大亮了。
我们把车停在厂区的空地上,随便吃了些干粮后,就去寻找合适的居住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