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入夜了。
我站起来,在月亮升起之前,拉上了窗帘。
睡了两个小时的咸鱼终于醒了,它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喝剩下的那杯鸡尾酒。
夜幕降临后,房间里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窗台上挂着的晴天娃娃开始哭。
它发出了小孩尖厉的哭声,直击灵魂,让我心里一颤。
娃娃很残破,两个眼睛像黑洞。
我吓了一跳:「鱼鱼,怕怕,救救。」
它抿了一口酒,悠闲自在:「你别怕。」
我抱着咸鱼干号。
它无奈地从我怀里挣扎出来,然后跳上窗台,把晴天娃娃拽下来,丢给我。
「别哭了,拿去玩吧。」
我:「……」
它的精神状态稳定得可怕。
我提着晴天娃娃,和它大眼瞪小眼。
我郑重其事地说:「我不喜欢哭闹的小孩,你别哭了。」
稚嫩的童音从它眼睛中传出:「如果我就要哭呢?」
我往沙发上一瘫:「那你哭呗,算我倒霉。」
它沉默了。
夜晚的别墅很吵闹,娃娃的哭声一停,客厅的钢琴又响了起来。
进房间之前,我见过那架钢琴,它已经坏了。
不知道谁那么能,能把坏的钢琴弹出声。
横竖没事做,我跟咸鱼说:
「你知道为什么恐怖的场景里会有钢琴和邮箱吗?」
它道:「不知道。」
我唱了起来:「钢琴住了几个妖~邮箱住了几个魔~魑魅魍魉怎么就这么多~」
咸鱼面无表情地告诉我:「一般般好笑。」
我得到了一点挫败感。
它说:「你该睡觉了。」
它是系统,它说了算。
我从沙发上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漱。
对着镜子刷牙时,镜子里的自己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觉得有些不对,从卫生间探出头,问咸鱼:「这镜子是不是坏了?」
咸鱼说:「别管,镜子又不会打你。」
镜子不会打我,但会恐吓我。
我担惊受怕地洗漱完,钢琴声还在持续。
我拨打了电话。
管家的声音森冷,带着难以言说的笑意:「是祂来了吗?少安毋躁,我会帮您将祂请下去。」
我说:「不是,我要睡了。有眼罩和耳塞吗?」
管家沉默了一会儿,说:「您稍等。」
三秒后,我在门口拿到了耳塞和眼罩。
我刚躺上床,房门被敲响了。
敲门的,是管家口中的「祂」。
祂的声音森冷,音量不高,却足以让我听见:「这位贵客,我来替您打扫房间了。」
门口传来拖把蘸水的声音,然后,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拖行。
我想起了人头拖把的都市传说,一瞬间毛骨悚然。
咸鱼掖了掖被角:「管他呢,我们要睡觉了。」
我戴好耳塞,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
然后躺下去,闭眼。
管他呢,先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