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事的刹那他应该第一时间护住她的！

心疼、后悔、怜惜，各种情绪充斥着他的胸腔，快要炸开。

路人的叫嚣声呼叫声以及救护车的鸣叫声都被他甩在了脑后，他挪了一步，将女孩抱在怀里，从破开的门那里钻出去。

前方的车道横七竖八着五六辆车，道上一片混乱，哭喊声喇叭声此起彼伏交织，不断有受轻伤的人从车里爬出来，惊恐地向外奔涌。

警笛声救护车声由远及近，医护人员赶了过来，分散在各个出事的车辆周围。

见封执野抱着人向救护车奔去，立刻有医护人员跟过去检查伤势。

将顾昭昭小心翼翼地放在担架上后，封执野转头交代了司机的情况后，又回头向出事车辆跑去。

小姑娘的包和手机还在车上，她似乎还没和奶奶打完电话。

小可怜的家人该担心了。

等封执野坐上救护车去往医院的路上，坠着的心才稍稍缓了缓。

只是还未等他松口气，裤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摸出一看，眉头不自觉地拧在一起。

拒接。

手机又响了起来。

反复两次后，不耐地按了接通键，那头还未开口，封执野的火气就压不住了，“你最好有事说。”

“野哥，”听声音是个年轻活泼的男生，透着焦急：“野哥，你在哪呢？阿婆来找你帮忙。”

“阿婆？她怎么了？”封执野坐直了身体，下意识看了眼担架床上昏迷着的小可怜，压低了声音问。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封执野的神色沉得可怕，一字一顿地说：“市新立医院，对，我们在这。”

“你们带着阿婆开车过来，避开玉林路，慢点开车注意安全。”

封执野又交代了几句安全问题后，才挂了电话。

再度望向担架上的顾昭昭时，封执野冷锐的眼神渐变柔和。

在阿婆急切的话语中，封执野听到了顾昭昭的名字。

小姑娘没有骗人，小姑娘的确是来找杨英的。

也不知是不是造化弄人，祖孙两多年不见后的相逢居然是在医院。

救护车停稳后，封执野跳下了车，跟着医护人员护送着担架床一路跑进了医院。

原本有条不紊的医院，因为这场连环车祸躁动起来。看到急奔向手术室的医生和护士，排队的病人纷纷向边缘避让，惶惶然的样子看得封执野烦躁不已。

封执野被拦在了门外，左手臂上的鲜血一滴一滴坠下，在瓷砖上形成了一片斑驳，他都毫无感觉。

直到十五分钟后，电话**再次响起，他从兜里摸出手机，说了小姑娘的情况后，挂了电话。

没两分钟，长长的走廊那头跑来三个人。领头的两少年看着嫩生得很，一个很高很瘦，另一个染着一头夸张的红毛。

封执野就看见红毛像只褶伞蜥朝自己跑过来，嘴里哇哇咧咧乱叫：“野哥，你没事吧野哥？昭昭妹妹呢？妹妹现在怎么样了？”

拍开红毛的脑袋，封执野越过他，向前几步抓住阿婆的手臂，才稳住了阿婆踉跄的前倾。

阿婆杨英泪流满面，两年前儿子儿媳的车祸惨状在眼前浮现，她抓住封执野的手臂越发收紧，嘴角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阿婆，昭昭不会有事的，医生在给她检查。”封执野沉稳有力的嗓音安抚了杨英，扶着她在长椅上坐下。

他照顾了阿婆两年，从没看她这般失魂落魄般。

红毛和瘦子在对面坐着。

封执野轻声宽慰杨英，没说几句就听红毛的声音在长廊炸响，“野哥，你的手臂......流了好多血。”

封执野不耐拧眉，“叫什么叫？我聋了吗？”

现在小姑娘回来了，红毛这一点就炸的性子，非得给他扭过来！

红毛憋屈地撇撇嘴，不再说话。

瘦子也想说什么，瞥到封执野冷厉的眼神后，也噤了声。

缓过来的杨英这才发现手指头上的黏腻，低头一瞧，整个手掌上都是刺目的鲜血，差点眼前一黑就要晕过去。

她强撑着将封执野的手臂扒拉过来，看到左手臂上一条长口子，血虽然不再流了，但伤口还未处理，看起来像盘踞在手臂上的蜈蚣，狰狞恐怖。

杨英当即起身拉着封执野往护士台走，“小野，你的伤口再拖下去要发炎了，我们先去看医生。”

杨英出马，封执野哪敢不从。

他乖乖地任由杨英拉着去找医生，身后探出两颗脑袋，一个黑的一个红的。

“还得是阿婆，治得住野哥。”红毛啧啧说道。

瘦子瞥他一眼，“你才知道？咱野哥啥都不怕，就怕女人哭。”

红毛有些难以置信，“难道野哥......”

“想什么呢！”瘦子真是服了红毛的脑回路了，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咱野哥带伤退役后那段时间，一直是阿婆照顾的，野哥那么重情重义，不会让阿婆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