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极反笑。
我以为最要好的,在这些年唯一不离不弃的朋友,在此刻,恨不得冲上来查看松山月有没有被我弄伤。
她似乎忘记了。
松山月曾经将我扒光了上衣扔在器材室,锁了整整一晚上。
从此我患上了幽闭恐惧症。
松山月在我对情感尚且懵懂而期待的年纪强暴我,反过来指责我勾引放荡,小小年纪引诱老师。
松山月会在我试图逃跑的时候用尽办法折磨我,用烟头烫我,还有掐着我濒临窒息的感觉……
这些我都和许栀说过。
她听完只是无奈地摇头:「现在我们没有证据,棠之。」
可此刻,我只是打了松山月一巴掌。
她却能关怀地问他有没有事。
我猛地扯掉桌布,精致的早餐连同那些价值不菲的餐具全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一团狼藉。
许栀哭了,她哭着跟我道歉,说她说错了话。
可我不想听。
我知道我此刻真的像个疯子,我说:「你们滚,都给我滚。」
许栀上前想要拉我,被拦下了。
松山月朝她摇了摇头,平和地说:「你先走。」
于是,她如蒙大赦地逃离。
松山月扶了扶眼镜,让佣人们收拾残局。
「宁棠之,你疯起来,除了我没有人能忍的。」他语气无比轻柔,嘴角却勾出残忍的弧度,「包括你的好朋友。」
大闹一场透支了我所有的力气,冷汗又渗了满头。
更倒霉的是,不知道是不是没吃饭,药物的副作用发作,就像铁片搅动着胃里的血肉,疼得钻心。
光是支撑着不要倒下就很艰难了。
可我还是站着,死死地瞪向准备扶我上楼的松山月。
「滚开,不要碰我。」
他似乎被我气笑了,「棠之,这是我的房子,你是我的妻子,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我说:「你要是喜欢许栀,就跟我离婚,你们在一起吧。至少许栀能看得上你。」
他死死捏住我的手腕,漆黑的眼眸几乎迸出火星子:「别胡说。」
「我胡说什么了?你可以和学生乱搞,和妻子的朋友搞在一起也不奇怪吧?很符合你禽兽的本质啊。」
松山月气急败坏地将我拎起来,一路飞快地上了楼梯。
我看着他那副模样笑出了声,笑声清脆,接连不断。
怎么办呢,他越是痛苦,我越是兴奋。
可能如他所愿,我终于也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怪物。
我被他用皮带反绑在凳子上,强硬地一口一口喂下饭,又给我灌药。
中途药碗被掀翻了好几次,我能感受到松山月维持的平静已经碎裂了,他朝我失控地大吼:
「宁棠之,你他妈的能不能有个人样!」
然后我们俩对望,陷入了沉默。
我忽然觉得很可笑。
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松山月。」
「我不是生下来就疯了的。」
「在没遇到你之前,人人都说我天资聪颖,前途不可限量。」
「是你把我折磨得不像人样,你成功了,难道你不开心吗?」
他走了。
走之前用力摔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