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安静了数秒,我紧张地攥着伞柄,掌心都是湿黏的汗。
梦里面,梁聿深为我收敛尸骨的时候,好像落泪了。
他的泪一滴一滴落在我腐烂的肉体和白骨上。
我在梦里都感觉到了那种灼烫。
后来,他带着一小瓶我的骨灰在身边,带了一辈子。
也孤零零了一辈子。
我忍不住落泪,哽咽了一声。
「你哭什么。」
梁聿深的声音忽然传来。
依然是那种淡漠的语调,甚至有些许的不耐烦。
「我又没说不去。」
「那你什么时候来啊?」
「等着,二十分钟到。」
「好,那我等你,梁聿深。」
他没再说话,电话挂断了。
十五分钟后,我把伞送给了避雨的一对母子。
所以梁聿深到的时候,我已经淋得全身湿透。
他从车上下来时,薄唇紧抿,脸色像是含了霜雪一样冷。
我拨了拨湿透的刘海,仰脸对他笑得灿烂:「梁聿深,你真准时。」
「江浅,你干脆蠢死算了。」
他冷着脸,伸手拽住我的胳膊将我塞进车子。
又丢给我一条柔软的毛毯。
「擦干净,别把我车弄脏。」
他从后视镜里看我一眼,就利落地调转了车头。
「哦。」我乖乖地用毛毯裹住自己。
又忍不住偷偷看向专注开车的他。
他没什么表情的时候,总是看起来很高冷难以接近。
学校喜欢他的女生很多,但没人敢告白。
他和周时安是室友。
我经常去周时安宿舍,每次我去,梁聿深都很讨厌我的样子。
还有现在,他虽然来接我了,但态度还是冷冰冰的。
刚才把我塞进车子时,手劲儿格外大。
手腕现在还疼着,一圈红印子。
怎么都看不出,他一直都在偷偷喜欢我。
我缓缓垂了眼睫。
梦里的一切都如实发生了。
但如今因为我的改变,很多事也变了。
那梁聿深,还会喜欢我吗?
如果他根本不喜欢我,我这样做,岂不是又给他造成了困扰?
「回宿舍?」
梁聿深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心脏突地跳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
「嗯,回你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