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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心野一瘸一拐木着脸,拖着伤脚回了屋,脚上的血迹淋了一路。
管家在一旁看得疼惜不已,也不敢随意开口。
现如今的苏家早不是以前了,最后管家实在看不下去,还是去屋里找了一个盒药膏送过去。
那时的樊心野正坐在电脑旁,流着泪,一笔一笔画着草图。
樊心野一看是管家,立即要起身道谢,却被他一把拦住:“小野,想开些......”
其他的话,管家没多说。
樊心野点点头,她懂。
管家走后,樊心野拿出药膏挤在伤口上,每抹一下都是钻心的疼,可更疼的是苏亦泽对她的冷漠,对刘书艺的放任。
樊心野用尽力气忍着疼痛,直到上完了药膏才松了一口气,混身早已冷汗连连。
这个伤口如果不尽快处理,明天会肿的更厉害。
她不怕痛,入狱期间,什么痛没吃过?
苏亦泽的冷漠带给樊心野的伤害远超这些身体上的疼痛。
怔愣间,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樊心野抬眸一看,苏亦泽背着月色,站在门口,看不清喜怒。
她慌着直起身,连忙站了起来,迟疑着低声叫他:“苏总?”
苏亦泽走进屋内,一张脸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平静无波。
他没有说话,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药,递给樊心野。
樊心野有些发愣,下意识开口道谢,却被苏亦泽截住话头。
“别多想,我是为书艺来的。”
“她为人不坏,只是性子急了些,你凡事多人让让她。”
“她不会和你计较的。”
樊心野麻木地点头,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酸得想掉泪。
原来苏亦泽之所以来,不是担心她。
只是为了刘书艺来做和事佬,甚至特特提醒一句,叫她不要多想。
看见苏亦泽出现在门口那一刹那的惊喜,疑惑,期待,通通化成一盆冰水,倾盆而下。
浇灭了樊心野心中所有的向往。
只剩下冰冷的灰烬。
想到此,樊心野开了口,声音有些艰涩:“知道了,苏总。”
话音一落,屋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记忆中和他相处时的欢声笑语,像是做梦一样,真的存在过吗?
为什么他就在眼前,却感觉那么遥远?
樊心野在心底一声声问着,记忆又回到那个初夏。
苏家诺大的宅院周围全是绿茵,那时樊心野刚学会骑自行车,平时在院里也能骑几个来回。
可那次,她玩心重,偷偷将车子骑出马路外,被鸣笛的车子吓出了魂。
摔倒在地,膝盖也蹭破了皮。
赶上苏亦泽回家,正好看到这一幕,当即抱着樊心野冲了回屋。
又是心疼又是气恼,嘴里迭迭骂道:“我不在,谁允许你自己一个人去练车的?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苏亦泽嘴里一边骂着,手上动作却是不停。
随即问着:“以后还敢不敢了?”
樊心野知道自己闯了祸,当即摇头,表示再也不敢了才罢休。
随后乖乖地窝在苏亦泽怀里,不吱声,任他摆弄伤口。
那时的宠溺与现在的冷漠,如天壤之别。
等樊心野回过神来,面前的男人早已离去,只剩桌上一盒药膏。
樊心野拿起那盒药膏一把扔进垃圾桶。
没有丝毫留念。
临睡前,樊心野又调出窃听上的倒计时,算算时间,还有五天就能离开。
静姐发消息说,护照***这几天就能寄过来,嘱咐樊心野好好歇歇。
樊心野心中苦涩不已。
以刘书艺的性子,一天不找事都不可能。
原来整日整夜期盼着的出狱之后的日子,竟然这么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