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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徐安之这顿饭吃的不了了之。

我最近在忙公司 IPO 上市的事情,徐安之想要分一杯羹,但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他要想分一杯羹,我让他拿他家对外贸易的港口来交换。

他往后依靠在靠垫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如棠,我们如今生分成这样了吗?」

我浅笑起来:「徐安之,这不是你教我的吗,我们是生意人,生意人不做亏本的买卖。」

徐安之笑:「你还在为当年的事怪我?」

我滴水不漏的打太极:「在商言商而已,你想多了。」

他视线转向窗外,脸上一副很唏嘘怅然的模样,他问:「你还记得我们当年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吗?」

我当年出国比较早,那时候我家庭条件在一众留学生中也算是一骑绝尘,这个世界上,好像各层各级都有阶级,一层层没有严格划分但心照不宣、等级分明的小圈子,他家是做什么的,资产排的上 A 几,她家的现金流多少,家里有多少人脉地位,当地人排挤美籍华人,美籍华人排挤华人,华人排挤更穷的华人——总之挺没意思的。

我认识徐安之的时候,他家庭情况我不了解,但他为了缓解家庭压力,每周都会在餐厅兼职。

我遇见他的时候他还挺狼狈,大概是一个富家公子哥有好感的女生对他有好感,那个富家公子哥故意借口菜有问题,在徐安之上前俯身询问的时候将那盆菜扣在了他的头上。

虽然现在的徐安之已经不动如山,喜怒不形于色,但当年也只是在惊愕难堪下反应不过来的少年人而已。

我替他解的围。

后来聊天知道我们是一个学校,我将他拉进我的社交圈,那时候我有个朋友家里刚好做的是徐安之家对口的业务,当时他随口抱怨家里暴雨延误,有批货淹了,所以我牵线搭桥,介绍他认识了徐安之。

一开始只是给小笔的订单试试看,后来一小笔订单变成大订单,从大订单变成长期指定合作伙伴,他家里人也擅长抓住机会,投资营销和政府合作打广告,后来开始做房地产,不过一两年之内,身价就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是我带他融入我的圈子,后来他慢慢变成圈子的核心,而我慢慢淡出去。

他现在问我还记不记得我们当年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大约是这几年太过于兵荒马乱,所以大体的印象已经模糊了,如今他提起,我也只依稀记得他笑容清朗笑着叫我如棠时的模样。

只是我印象中的这个人,不是坐在我面前的这个人。

又或许一直是他,只是我现在才看清。

我没回答,他似乎也有点出神,过了好久才收回视线,对我笑笑,说:「如棠,我总记得那时候的情分,所以总狠不下心,我们能联手,总好过鱼死网破。」

市场蛋糕确实就这样大,地产没落,徐家这两年资金链不太行,他们迫切想要谋求其它的发展,他想在我这块蛋糕里分一杯羹,可是商场如战场,天底下没有白吃的晚宴。

这是他教会我的。

我对他笑笑,站起来准备离开,他往后靠在椅背上,淡淡的看着我说:「如棠,我不想走到那一步。」

我看着他,微笑:「徐总,你给的条件还打动不了我。」

他注视着我,唇角噙着笑意,最后叹口气。

我转身就走。

我是在半个月后出事的。

纪监委上门来调查我的时候,我还挺镇定。

我在脑海中将所有的事过了一遍,确保自己没有任何违法的地方,然后我只来得及和公司心腹核心对个眼色,就被带走了。

事情说起来也不复杂,这些年我在商协会有个挂名职务,然后纪监委查到我名下有个和这职务有利益输送的公司原始股。

本来也不多,只有 5 万股,这家公司上市后我账户里的 5 万股通过资本公积金转增股本方式增到了 20 多万股,前不久这 20 多万股卖出去,我账户上多了四百多万元。

钱不算多,但涉嫌非法交易和受贿信息泄漏。

这是我的罪名。

公司财务高管和核心负责人来看我的时候我一直沉默,他们都脸色惶惶,一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样子,我一如既往的镇定,有条不紊的吩咐接下来公司的事情,我只能把控大的方向,上市是要中止了,我被立案调查,所有的上市行为都要被迫停止。

律师已经在为我最大程度上的找证据,只是账户明摆着,目前只是几年的问题。

事情已经发生,情绪是没有用的,只能想办法解决。

我叹口气,有些疲累的往后靠,我想起徐安之,我想这大概就是他送给我的惊喜,只是能在我的私人账户上动这个手脚的,只能是我最亲近的人。

老头子?他不至于对我这样狠,即使他想让宋砚南接手公司,也不会上来就做这样大。

宋砚南?他迫不及待,所以吃里扒外和徐安之暗渡陈仓?

又或者是我最信任的高管?即使我们当年风雨同舟,但重利之下人心难测,究竟是谁?

我闭上眼,我对面的阿曼唤了我一声:「如棠。」

我睁开眼看向她,我和她是大学同学,她家庭也一言难尽,她爸爸是老式的一夫多妻,有几个老婆和多个孩子,她和家里闹掰,当年她回国后就来帮我,我们算是患难与共。

她声音郑重又小心翼翼,只是看着我,目光有些悲悯,我有些意外,和徐安之联手的人这么快就查出来了?

阿曼斟酌片刻才说:「如棠,用你账户购买这些原始股的人,是你的妹妹,宋锦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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