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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我想了很多人,都没想过这个人是锦夏。

锦夏,锦夏,怎么会是她呢?

因为妈妈早逝,我又从小出国,家里只有她和继母与宋砚南,我每次出国都担心她在家中被欺负,跨国的电话视频几乎每日一个,可能是心疼和愧疚,我虽然是她的姐姐,但对她宠爱的程度几乎算得上是半个母亲。

有求必应,哪怕是家里最穷的那一年,我也从来没有在物质上让她受过委屈。

我想不到,她为什么会用我的账户购买这些原始股。

我微微有些晕眩,像是被冲击后一瞬间的空白,但还好,这些年,无数大风大浪我都挺过来了,所以我很快镇定下来——至少表面上是镇定下来了。

我问阿曼:「锦夏性子单纯,她一直认为徐安之是个可靠的好人,她是被徐安之蒙蔽利用了?」

阿曼看着我,叹了口气,表情依旧悲悯,她说:「不,如棠,你妹妹宋锦夏她知道后果,也不是被蒙蔽利用,她……她主动去帮徐安之的。」

「她喜欢徐安之,徐安之可能跟她提起过你在商业上对他赶尽杀绝,如果能给他两年时间缓口气就好了。」

我面无表情的静静地听着,阿曼的语气有些晦涩:「主意是徐安之出的,徐安之也没瞒着,他跟我说,锦夏还问他:『只是让我姐姐做两三年牢是不是?』」

「我来之前徐安之笑着跟我说『把这个消息带给如棠,我其实挺想知道她这样要强的一个人,听见自己捧在掌心的亲妹妹为了我背叛她是什么表情,或者我也想知道,她是宁愿自己认罪做牢,还是找证据将自己的亲妹妹送去监狱。』」

金融欺诈、诬陷、挪用公款……即使我对法律称不上精通,也知道她将会面临什么。

是比我严重的多的刑期,十年往上。

阿曼还在等我的回答,我闭上眼往后靠在椅背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我们妈妈去世那天。

那个无比精致被家族推着往前走向来贪玩谁也不爱的女人在临终前似乎找回了一点对孩子的爱,我守在她的病床前,那时锦夏还小,她临走前眼睛里竟然含着泪,看一眼懵懂的锦夏,用最后的力气死死的攥住我的手腕,她说:「如棠……你……你是姐姐。」

我是姐姐,长姐如母,我要好好照看我的妹妹。

她活着的时候没怎么看顾过锦夏,老头子年轻时更不靠谱,所以锦夏算得上是我带大的。

她第一句会说的话就是姐姐,我想到她小小的手,软软的脸,咯咯的笑声和软软的「姐姐」,还有每次我要出国时她在我身后踉踉跄跄哭着跑着追着撕心裂肺喊我姐姐时的样子。

我在心底流转千百个念头,我不是妇人之仁,可最后我发现,我下不了手。

当年我破釜沉舟、只身一人去公海想赢回公司时,都不曾发过抖。

心硬如铁,即使再怎么心硬如铁,她也是我心底最后唯一的一丝柔软。

我叹口气,睁开眼看向阿曼,她似乎知道我的决定了,脸色微微一变,有些晦涩的开口:「如棠,她闯的祸她要承担代价,你不能一辈子护着她。」

我苦笑,这大约是我这些年唯一的认栽,我说:「没办法,阿曼,锦夏大学还没毕业,她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苦,她去坐牢,她挺不过来的,她人生中最美的十多年,我狠不下心。」

「她是我亲妹妹,我没办法。」

阿曼眼里微微噙着泪,我说:「让律师尽可能为我减轻罪行,商协会的挂职我很少去,或许可以证明我是无意过错,不存在利益输送。」

「能减多久是多久,我在里面的日子,公司要靠你撑着了。」

阿曼也恢复如常,我们向来这样,事情一旦有了走向,就抛开情绪解决问题,她站起来,收拾资料对我点头,说:「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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